贺东辰想了想,又道:“先走着看,若皇帝长生后还惦记着儿子,便给他吧。”
不然确实有点不太厚道。
说话间,皇帝的养心殿近在眼前,一位太监热情地迎上来道:“扶风郡公,陛下正在批阅奏折,奴才已经让人进去通报,您随我来,去偏殿坐坐,御膳房近日研究了不少点心,滋味不错,连皇上都夸赞了几句。”
贺东辰面上端着笑容,移步偏殿。
刚坐下,就有两位宫女端着点心和热茶进来。
贺东辰刚抿了一口茶水,来人通报,陛下召见。
得了。
贺东辰重新起身,理了理衣摆,随着小太监进殿。
皇帝年过四十,因为日理万机,后继无人,哪怕调养得再好,眼角也带着皱纹,眉头紧蹙,不威自怒,让人不敢放肆。
贺东辰进殿行礼问安。
皇帝看到自己的嫡亲外甥,眉头渐松,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搁下笔,起身走到靠窗的位置坐下,招呼贺东辰坐在对面。
贺东辰也不扭捏,大方坐下。
几个宫女轻手轻脚上了茶点,退到一旁。
贺东辰让系统往皇帝的茶里扔一枚无色无味的养元丹进去。
皇帝喝了茶后,只以为是热茶暖身,没有多想。
放下茶盏,皇帝取过一旁的两颗核桃在手中把玩,嘴上问道:“昨日襄阳设宴为你挑选妻子,怎样,有合心意的姑娘吗?舅舅给你们赐婚。”
贺东辰腼腆道:“并无人选。”
“放开了选,不必多虑,早日定下来,也好成家立业。”皇帝说的语重心长。外人都道襄阳眼光挑剔,皇帝却心知,妹妹是为了自己,才迟迟不敢定下亲家,免得上了谁家的船,到时候是休是离,平白折腾。
贺东辰正要开口,外面进来一个小太监通报:“皇上,江编修已经到门外了。”
江编修是去年的探花郎,生得俊美,才华横溢,难得进退有度,守口如瓶,皇帝喜欢这年轻后生,便时常叫来养心殿解闷,谈谈诗书之类。
“让他进来。”皇帝抬手,对贺东辰道,“这位江编修与你岁数相同,待会儿见见。”
不一会儿,一位身着青色官袍的年轻男子进殿,贺东辰抬眼望去,只见来人身长玉立,雌雄莫辨,气质出尘,青色严谨的官袍穿在身上,比旁人多了丝仙气。
这么美如画的男子,怪不得皇帝愿意召见,倒不是什么奇奇怪怪的癖好,就是养眼。
“微臣参见陛下,扶风郡公。”江月明拱手行礼,仪态端庄。
定朝对文人礼待,不是隆重的场合,不需要跪拜。
“免礼,赐座。”
太监搬来一把凳子,放在外侧,比皇帝和贺东辰的座椅矮了几分。
江月明坐下,理了理衣摆,然后微微侧首,直视贺东辰的眼睛,不卑不亢道:“扶风郡公有何赐教?”
贺东辰丝毫没有偷看被抓包的意思,不紧不慢道:“江编修生的这般俊俏,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去年进士游街,江月明这个探花郎,据说差点被两侧投掷的鲜花淹没。
江月明手指微顿,莞尔一笑:“扶风郡公说笑了,您是天上皓月,臣是地上荧光,不敢担此赞誉。”
皇帝看着两个年轻后生互相恭维,转了转核桃,调侃道:“就朕一个老菜帮子。”
贺东辰和江月明立马转移话题,吹捧起皇帝,默契地一唱一和,把皇帝逗的眉开眼笑。
气氛融洽时,皇帝又旧事重提,对贺东辰道:“早点成家立业,朕也好给你安排职位。”
说到这里,皇帝突然想到自己膝下无子,襄阳只有一子,不禁开始担忧起外甥的子嗣。
“不若,朕让太医给你瞧瞧?”
皇帝说完意有所指地扫过贺东辰的下身。
旁边的江月明绷住嘴角,假装若无其事。
突然,皇帝点了他的名字。
“江编修一起看看。”
“不需要。”江月明脸色一僵,猛地起身,对皇帝拱手,“多谢陛下美意。”
皇帝以为他害羞了,满不在乎地摆手一笑。
贺东辰慢悠悠插嘴,替江月明解围:“舅舅,这种事情,多难为情。”
皇帝原本就是一时兴起,闻言放下念头,说起其他。
江月明猛松了口气,重新坐下,对贺东辰微微点头,投去感谢的目光。
贺东辰微微挑眉,视线扫过他的喉结,表情有些意味深长。
皇帝留两人一起用了膳,出宫时,天色微暗,乌云密布,凉风渐起,看起来要下雨了。
贺东辰和江月明一前一后出宫,路上客套闲聊几句,然后在宫门处道别,江月明去了翰林院继续当值,贺东辰乘马车回府。
系统望着江月明的背影,啧啧道:“这伪装简直完美,一点都看不出是个女人。”
“毕竟从小都当男人养的。”贺东辰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