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不是让,主要是被跟前这两张嘴,吵昏了头。”
话说完,宁卫不乐意了,“兵不厌诈,怎还怪起咱们来了,还是你自个儿技不如人,表妹怎就没被影响......”
“什么技不如人。”宁玄敬一步进来,沉了一路的脸色,这才有了笑意。
大夫人听到他声音,忙地同身后的人吩咐,“摆桌。”
前几日宁玄敬回来,大夫人便张罗,要办场宴席,被宁玄敬拦了下来,说是等唐韵出宫,再庆祝。
今儿三夫人跟着去宫里接人,大夫人从早上起来便开始忙乎。
就等着晚上的宴席。
“祖父。”宁家几位公子闻声回头问安。
唐韵也起了身,笑着唤道,“外祖父。”
“下棋呢?”宁玄敬走过去,盯了一眼跟前的棋盘,目光慈爱地看向唐韵,问道,“可赢了?”
唐韵点头,笑着道,“三表哥以一敌三,不对,算上大舅母,三舅母,三舅舅,可就是以一敌六了。”
宁玄敬看着她脸上的笑,先前被唐文轩气出来的郁气一扫而光,心头也好受了许多,“赢了就好,要是没赢,待会儿就该以一敌七了。”
“那恐怕,三表哥自个儿都得倒戈了。”
轻松的话语,惹得众人一阵笑。
大夫人及时张罗大伙儿,“今儿有的是时辰聊,咱们先去席上坐着,别饿了肚子。”
七年了,宁家如今虽说缺了个二房,到底算是团聚在了一起。
再加上唐韵,算是补上了她母亲的位置,宁玄敬很久没这番高兴,对着席间的人一个一个地问起了话,到了唐韵这儿,却没问她这些年如何过的,只说了一声,“今日你两个舅舅舅母,和你三个表哥都在,祖父在此表个态,从今往后,韵丫头就是我宁家人。”
今日他那话并非是故意去吓唬唐文轩。
他是真心的。
若韵姐儿愿意,他便去请求陛下,改了她的姓氏。
“多谢外祖父。”唐韵却是抬起头冲他一笑,略显委屈地道,“瞧祖父这话说的,往日韵儿就不是宁家人似的。”
宁玄敬被她这话说得一愣,立马道,“是,怎么不是,你母亲怀胎十月生下来,可不就是我宁家的骨血。”
宁玄敬虽如此说,心头却也明白了她的态度。
唐文轩再不济,也是她父亲。
这事儿不能操之过急。
宴席结束后,大夫人亲自将唐韵送到了门口。
陛下赏赐的武侯府,比起当初的唐府,并不差,唐韵的院子也是宁玄敬亲自挑选出来,是一处向阳的院子。
采光好,位置也好。
宁玄敬重新给起了个名字。
——雅苑。
足以见得宁玄敬对唐韵的疼爱。
唐韵谢过了大夫人,看着她走出了长廊,才回头进屋,让阮嬷嬷关了门。
阮嬷嬷忍了这一个晚上,这才问道,“姑娘,侯爷适才那话,是想将姑娘彻底过到宁家,给姑娘换了姓氏,姑娘怎就没答应?”
唐韵褪下了身上的轻薄披风,搭在了屏障上,回头坐在了梳妆台前,对着铜镜解起了耳铛。
铜镜内,映出了她艳丽的五官。
比起之前在宫里,面色上多出了一抹自信和傲气,犹如一直蹲在地窖里的人,终于站直了身子。
阮嬷嬷跟着过去,伸手替她取下了头上的发簪,才听她回道,“即便是姓氏改了,我身上的这一半骨血,却改不了。”
她不会改姓。
唐文轩此人即便烂到了骨子里,一旦她改了姓氏,都会背上一个不孝的罪名。
罪臣之女,她不在乎,那是因为唐文轩是罪臣。
但不孝不同,是她做错了事。
往后的日子还长,她不会给自己添上任何令人诟病的污名,且她还得以唐家儿女的身份,去见见他那位父亲。
如今出宫了,该讨回来的,她都会一一讨回来。
*
翌日春闱放榜。
太子一早便被皇上召去了御书房。
“还真被你说中了,宁家三公子得了贡士。”皇上说完,不由一阵狐疑,看着太子道,“你说宁家这一家子,一身本事深藏不露,前些年怎就没有半点动静。”
太子喉咙一滚,没应。
皇上又想了起来,“当初还是太子慧眼识珠,从一众人里,选了宁家,还真是堪上了大用,选拔人才这一块儿,你比朕强。”
太子不想再议论宁家,只道,“父皇谬赞,儿臣也不过是碰巧。”
皇上见他的脸色还是有些苍白,不免担忧地问道,“这几日还是没歇息好?可有找太医瞧过?”
上回见他,以为他是累着了,如今两日了,这脸色怎的还是不见好。
太子点头,“让父皇忧心了,刘太医已经替儿臣瞧过,无碍。”
皇上这才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