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似乎看出了夏侯惇的疑惑和不满,说道:“论打仗,贤弟不如棘奴,因此你凡事要以他的意见为主。”
夏侯惇想想也是,自己并不善指挥大军作战。
三个月前在濮阳不就着了张邈的道,导致城池失陷了么?
城池丢了就算了,更丢脸的是, 自己在战败退往鄄城的途中,居然被一伙宵小之辈给劫持了。
当时,六个吕布派来的杀手诈称请降,明目张胆地进入大营,随后暗中串通两个一心要弃曹投吕的军候一同发难,冲入中军大帐, 将自己绑架了。
要不是都尉韩浩机智果断, 先稳定了军心,再孤身进入大帐与劫匪谈判, 向他们晓以厉害,逼得他们弃械投降,自己说不定当时就英年早逝了。
想起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夏侯惇还是心有余季。
不过,让他在领军作战的过程中事事听从曹恪的意见,自己甘当傀儡,夏侯惇还是有些不愿,甚至不服。
不管怎么说,在曹恪面前,他夏侯惇都是长辈。
作为堂堂长辈,一军主将,却要时时刻刻听从那位晚辈的意见,受那位晚辈的摆布,这叫他夏侯惇的面子如何挂得住?
夏侯惇不愿接受曹操这样的安排, 直言不讳地说道:“兄长既然信不过小弟,那又为什么要小弟当主将?何不直接让棘奴担任主将,领兵征伐。”
曹操见夏侯惇闹情绪, 并不怪罪,道:“其实我是为贤弟好。”
“兄长是为了我好?”夏侯惇有些不解,不由得问道。
荀或笑道:“使君的意思是希望夏侯校尉利用这次机会,弥补在上次濮阳之战中丢失城池的过错。这可是将功赎罪,重立威望的好机会,校尉不要错过,只管带兵去冤句与曹奋威会合。”
又道:“到了那里之后,凡事多听曹奋威的意见,没有坏处,甚至大有好处。”
“好吧。”夏侯惇叹了口气,说道。
定陶之战大破敌军三万之众,加上之前征徐州、保东平的战绩,曹恪已经证明了他的能力。
凡事听他的,理当不会出错。
夏侯惇只得接受了曹操的安排,拱手对曹操道:“那小弟就谢过兄长了,我到了冤句之后,凡事都听棘奴的便是。”
“那就好。”曹操放下心来,道:“后天,你就领兵出征!”
……
冤句城外,曹军偏师中军大帐。
此时正值傍晚时分, 大帐正中间摆着个棋桉。
曹恪坐在棋桉东端,与坐在另西端的丁斐对弈。
曹休坐在棋桉南边,望着棋桉上已经被曹恪的白子围起来的黑色大龙,对丁斐叫道:“文侯,你要输了。”
丁斐眉头微皱,笑骂道:“胡说,明明胜负还没定呢。”
他正要将手中黑子放到棋桉上,以图发起劫争,挽回颓势,这时有个小校进帐向曹恪禀道:“使君让人送了书信来。”
小校说完,从怀里取出一封帛布书信,呈给曹恪。
曹恪接过书信,让小校退下,然后翻开帛布,细细浏览信上的内容。
看完信,他就对曹休和丁斐二人道:“使君命夏侯元让为主将,我为副将,领兵攻打雍丘,收复陈留。”
曹休讶然道:“族叔要元让当主将?”
“是啊。”曹恪道,“怎么了?”
曹休“哼”了一声,道:“他凭什么能当主将?”
“兄长何出此言?”曹恪不禁有些惊讶,问道:“夏侯叔父怎么就不能当主将了?”
“肉票校尉,打仗没赢过,他也能当主将?”曹休的言语中充满了对夏侯惇的不屑,“你来当主将还差不多。”
曹恪闻言,羊嗔道:“人家夏侯叔父可是长辈,你这样在背后说他,小心他知道后怪你。”
“长辈怎么了长辈?”曹休有些愤愤不平,“我就是不服!”
曹恪安慰曹休:“兄长不用这样,我大伯在信上说,此战夏侯叔父只是名义上的主将,实际上还是以我为主。”
“原来这样啊。”曹休笑道,“那我就放心了。要是让他当主将,哼,肯定不会有好结果,我不被他拖累战死沙场就不错了,还想立功?”
“你胡说些什么呢?”曹恪嗔怪道。
丁斐这时说道:“我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了?”曹恪有些莫名其妙。
“上次夏侯元让丢了濮阳,导致自己威信大失。使君为了让他将功折罪,特意给他当主将带兵出征的机会,又担心他打不过,于是让他凡事听你安排。”
“原来如此。”曹恪经丁斐提点,终于明白了曹操此举隐含的深意。
“校尉对使君这个安排有什么看法?”丁斐担心曹恪有什么想法,不由得问道。
“我没看法。”曹恪笑道,“我能有什么看法?”
“当真?”丁斐似是不信,又问了一句。
“当然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