窥破这事,小丫鬟心里又惊又怕。
很快,无边的便恐惧席卷至了全身,她不敢再深想下去。
像她这样微不足道的下人,知晓了主人家这么大的惊天秘密,哪还有再活下去的道理呢……那元护卫可成日都在院子外面守着,只要世子爷一下令,她的命就……
手上一抖,刚拿起的瓷盘掉在桌上,磕碎了半个角。
那点瓷器碎裂的声响彻底击垮了小丫鬟心里的最后一丝防线。
“扑通”一声,她双膝跪地,将头埋在地下,声音里带着极度恐惧的颤抖:“……世子爷,二姑娘饶命……奴婢、奴婢不是故意的……”
没等到及时的回应,小丫鬟只觉一股寒意自膝盖往上袭来,半个身子软软地栽倒在地上,哆嗦得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心里惊惧,她连余光也不敢再往前分过去半束。
自然也没发现,自家世子爷未理她,并非是因着被她打扰之后的恼怒。
俞安行甚至未分神去瞧那小丫鬟一眼。
他的唇停在青梨唇上,辗转不舍离开。
许久,小丫鬟才听到俞安行淡声道了一句:“退下吧。”
他的声音轻淡,仿若来自缥缈的云端。
今日又不知为何多添了一丝磁性的低哑,落入耳中,愈发显得动听。
但那小丫鬟心里早就慌乱成了一团,哪里还有什么心思顾得上欣赏。
听到俞安行话里似乎没有要诘问自己的意思,知晓是自家主子人好心善,不敢再多说什么,如获大赦般手忙脚乱地起身,匆匆将桌面收拾一通离开。
小丫鬟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房门被轻轻阖上,再没有其他人靠近。
天色昏暗下来,窗外夜色很快变得浓稠一片。
别院里的檐灯一盏接着一盏被点亮,将厚重的夜色撕开了一个口子。
屋内烛火也跟着渐次燃起,暖黄的灯光充斥在整个房间。
双手托住青梨的臀,俞安行将人抱到了书案前。
青梨缩在他怀里,后背抵上他硬朗的胸膛,手里被他塞过来一块墨条。
“帮我磨墨。”
案上烛光摇曳,投下一片昏黄的暖光。
青梨探头去看纸笺上刚落下的几个字,大致辨出俞安行是要写信。
却不知他写的是什么,又是给谁写。
她仰起头,去看他棱角分明的下颌。
还没来得及开口问,俞安行却像是有了读心术一般,一眼就看透了她心底的想法,主动开口道:“我给姑苏的外祖去一封信,告知他我与你要成亲的消息。”
他说着话,暖黄的烛光朦胧了他深邃的面容,落在青梨眼中,竟显得比往日里更柔和了几分。
她看着他提笔蘸墨,在纸笺上流下一串又一串的字迹,一撇一捺中自带一股寂静的凌厉。
青梨知晓俞安行在姑苏呆了六年。
也大抵能猜到,姑苏的人,于他而言,应是极为重要的。
而他,在第一时间将与自己要成亲的消息告诉了他们。
嘴角弯起。
青梨依偎在俞安行怀中,不再说话,只专心看着他。
晚风微涌,从庭院中送进来一股若有似无的淡淡花香,味道有些陌生。
青梨鼻尖皱了皱,想要仔细嗅上一嗅,头顶上传来俞安行的声音。
“若是困了,便先去睡。我带你到床上。”
青梨摇头拒绝。
“我等你写完。”
看着笔尖在纸张上辗转,耳边听着院里树叶在风中起舞的哗哗声,青梨安静倚在俞安行身上。
鼻端闻到的花香愈发浓郁,她抬眼瞥了一眼窗外,慢慢的,却觉有无穷无尽的疲倦和困顿渐从四肢百骸里涌出。
眼皮沉重阖上。
视线的最后,青梨只记得额上那个被俞安行印下的温凉的吻。
到后半夜时,万籁俱静,只余几颗寥寥星子挂在天幕中。
远处隐隐约约传来一阵又一阵打更的梆子声。
白日里守得一片严实的院子,眼下却是空无一人。
左右环顾了一圈,果然没再在院门口看到元阑。
唐芸壮了胆,本极力猫着的腰挺了起来,大摇大摆地进了青梨的院子。
她一个人在房里呆着无所事事,想到白日里她去找青梨,竟然被一个丫鬟光明正大地拦在回廊里,怎么想便觉得怎么憋屈,始终咽不下这口气。
揪着进来给她送饭的丫鬟死缠烂打地问了许久,听说俞安行夜里好像带着元阑出府去了,她立马便又溜了过来。
那昭王向来恶名在外,这次虽明面上像模像样地给青梨送了聘礼过来,却实在耐不下心来等什么良辰吉日,只待一两日后就要把人接过去。
既那丫头给了她不痛快,她也得过来,借着昭王的事冷嘲热讽上几句。
悄声到了门前,唐芸附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