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概是个命薄之人,自出生便体弱多病,病魔缠身,深养在府中少有外出之时,要是那泼皮猴儿的三弟定是受不了这罪过的,然而于我而言,有诗书杂记赏悦着,这难熬的年岁也就能过去了。
父亲是个文官,耳濡目染之下,我也自多了些书香气,日后有机会,定也要像父亲那般当个学富五车的文人雅士,时而同友人吟诗作对,也当得是风趣。
本是这般想着的,却不想遇到了那人。
犹今仍记得我与颂德相遇的那日,湖畔庭前,我轻拂瑶琴拨动悠扬的曲乐,心思沉浸在袅袅的琴曲中,竟未察觉到身旁走近的男子。
待一曲作罢,我才惊觉看去,那人一身墨色劲装,身形是我无法比拟的高大壮硕,英气勃勃的面相间透着隐隐的威严。
“多有打扰,还望公子见谅!”他大手大脚地朝我作揖道歉,沙哑的嗓音里是粗犷怪异的口音,很是古怪的一个人。
我向来少言,只是摇头对他微微一笑。
后来我才知晓,他是自幼驻守南蛮之地的将军杨宗仁,字颂德,是杨家将门四子,年少成名,斩尽叛贼恶蛮,是名扬天下的大将军。
杨家是名将之门,祖祖辈辈地子孙都英勇地镇定蛮人,驻守边疆,在沙场上挥洒血水,他们是值得敬佩的英魂,抛头颅洒热血,世代驰骋沙场,马革裹尸,最终的归宿都不过是一纸战死沙场的信函,人死了,却留下了烙印历史的声名。
也留下了一群孤寡之妇带着杨家幼孙继续守着这杨家名将的死志!
我本以为自己与这杨家不会有别的联系,但来往笑谈间,却不知何时同这杨门四子生了情,付了心。
‘你当真要娶我?’我心下哑然,放下手里读了一半的杂记,看向对面把玩着我所作书画的男子,染上了一丝的愁绪。
我与他同为男子,虽近年来国风开放,但要说嫁娶之事,又岂是如此简单?
他抚平我额间皱起的眉,嘴角挂着温柔地笑意说道“怎么,子书不愿嫁予我?”
‘胡闹!’我拍下他戏弄的手,板正了脸认真的凝视他深邃的眼睛,那里面的认真和深情竟让我心悸。
‘颂德,若真娶了同为男子的我为妻,你不怕人笑话,不怕这天下百姓的唾骂吗?’
‘为何要怕?我杨宗仁娶何人还需看他们的眼色!’
他冷哼一声,粗壮的手臂环住我瘦削的身体,将我搂地更紧‘你是我的,我杨宗仁的子书,一辈子都是。’
我瞧着他这笃定的模样,噗嗤地笑出来声‘一辈子,一辈子怎够?’
‘那便生生世世,子书你说可好?’
生生世世,那四字至今仍刻印在我的心底,然而现在回想起来,却也只剩下苦涩。
我终是以男子之身嫁给了颂德,一台小轿,一身新人红衣,望着轿子外骑在骏马上的英勇将军,我满足的笑了。
并不在乎他人的闲言碎语,也不介意简陋的新婚排场,甚至杨家众人苛刻不满的态度我也可以淡然处之。
‘入我杨家门,你怕是要受委屈了。’
杨家门没有一丝杨四郎新婚的喜庆味,他抱着我去了新房,他说是他原先住的院子,那上边粗糙的喜字和红色绸挂能看出都是他自己亲手给挂上的。
他说他给不了我太好的,但我一男子又哪会在意这些虚的,我只要一世的相守便足矣了。
一床红幔,他与我春宵暖帐云雨间,此床笫之事我本是害怕的,虽不知,却也是有所耳闻的,男子后方狭窄,那做下面的一方定是疼痛难忍的。
却不想,颂德疼惜我体弱的身子,自愿甘于了下位。
他明明是骁勇善战的将军,床笫间却脐橙在我的身上,不知羞耻的吞吐着我的那事物上下起伏,说着写孟浪的话戏弄我。
事后总免不了的生着闷气,我向来是清心寡欲惯了,不懂情欲之事,却于欢爱中克制不住地发出羞耻的吟声,颂德似是爱极了我这般,使劲法子的折腾我浪荡地叫着,逼我说些孟浪的话语,当真是可恶。
到了隔日,我免不了的体弱无力,而他分明是被我......却总精气神十足地在院子外打着拳法,丝毫不见疲累。
我披着件单衣倚靠在门前,看着院子里打拳的颂德,无奈感慨,将军不愧是将军。
‘你怎就出来了?穿那么少,要是着凉了可如何是好?’
他打完拳见着我,大步上前将我给抱进了屋里,我也不嫌弃他这一身的汗臭味,抬手去擦他额前的汗水,淡笑‘近日身子好些了,没那么容易病倒。’
‘对你,我总是怕的。’
他眼里的心疼和担心我看得分明,这人总不爱掩饰心里的情意,炽热的一双眼睛肉麻麻的,我迷迷糊糊地好似要融化在这里面。
.......
进了杨家这门,我懂了杨家的忠烈和那块御赐牌匾的代价。
杨家是武将名门,正堂挂着太祖皇帝御赐的牌匾,这外人看来的荣誉于杨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