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扉这几天过得有些苦恼,自从那天他给了杨成山电话后,此人有事没事就会给他发几条意味不明的短信,以及在微信上发几张自己的照片给他,当然这种情况只是少数。林扉更多地是从这个男人的朋友圈看到他的动态。
比如,一张关于沙拉的照片,简单而精致,男人握着叉子的手骨节分明,恰好入镜。配文是“健身后的晚餐,偶尔也想体验一把慢生活。”
这个男人的动态不像大部分商人那样,不是炫耀酒局菜色就是炫耀名车名表,他的生活状态有格调的同时也令人向往,他发的照片低调又有内涵,散发着成熟男人独有的气质。
男人最新的动态是一张红酒的照片,暖色的灯光下盛着暗红色液体的高脚杯孤零零地摆在一张黑底大理石的吧台上,“一个人的夜晚。”
林扉甚至能想象此人洗完澡独自一人穿着件暗色的睡袍,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男人的睡袍一定是暗色的,然后随意坐在沙发上品着红酒。虽然杨成山只是偶尔联系他,但是林扉却越发关注起这个男人,有时候他甚至会帮别人代上晚班,因为夜晚偶遇杨成山的概率会更大。他当然知道自己的这种行为有些不大对劲,但他把这种情绪归为是对对方生活的一种向往,谁不想成为像他那样的男人呢?
另一边别人眼里的完美男人此时正在酒店的大床上吞云吐雾,一副刚发泄完的禽兽模样。他穿着一件印花的睡衣,腰间也系的松松垮垮,他一手拿烟,一手刷着手机,整个人不修边幅。房间的吧台上摆着的那杯红酒分明就是他刚发在朋友圈的的那杯。浴室里穿来淅淅沥沥的水声,不一会又走出个衣着暴露的女人,丰满成熟。
所以说这杨成山到底是个会玩的,打动女人那得靠权势财富,打动男人那还得用人格魅力去感染,可不是?在他眼里这都大同小异,皆是消遣,他那脑子半个长在胯下,图一个风流;半个又用去算计交际,当个大奸商。不过谁也不耽误谁,活得也叫一个痛快。
但是总有人要给他找不痛快的。
刘富申在走钢这一行当干了大半辈子了,他什么都不怕就怕有人挡了他的财路。年轻时他还有大把个精力去打压打压那些刚入轨的新锐公司,后来他老了,只想为自己的后代多留些钱财,只要有钱赚,他就满足。但是没钱赚,又或者有人断了财路,就是老猫也要发威的。
杨成山给大捐的款子简直是变相贿赂了,有种买断的意味在里头。刘富申之前和他的老友赵瑞去闹过一回,但杨成山油盐不进,又加之有徐谨那个老子是参谋长的煞星罩着,他们真拿他没辙。但拿不下这笔单子,也不代表不能拿捏拿捏这小后生痛处。
杨成山的山城钢业的原料是从山西一家小铁矿采购的,只要在开工前断了他的货,这厮多半是要跳脚的。
刘富申想得好,做得也快,收拾不了杨成山难道还收拾不了一个小小的铁矿作坊吗。杨成山进口原料的那家公司很快被安上了砷含量超标的帽子。而第二日,杨成山接到这通电话时,他刚才那女人的的床上下来。
“查到是谁了吗。”他一手扣着衬衫扣子。
“就是那个刘老头。”徐谨有些咬牙切齿,“还有三天大就开工了,你那脚手架赶得及吗。”,
“仓库里还有些存货,先用来救急。到时我走一趟山西。”
“那刘老头呢,你就这样算了?”
“这个来日方长。”
结束通话后杨成山去了一趟郊区总工厂,仓库里已经生产好的脚手架并不多,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少,但是好在可以撑个个把时日。
他今天是借着视察的名义来得工厂,难得穿得整整齐齐连领带也打上了。所以没有一个工人知道他们的杨总看似体面实在已经焦头烂额。临走还不忘表扬厂里员工们工作踏实,习惯性地给人戴高帽,即使心中急切,也居然又提高了这批工人的积极性。
他没有自己开车,没有那个心情。但是司机开车的好处是他可以想想怎么处理这件事而不因分神导致他那珍贵的小命魂断车祸。
这人自私自利总想赚得更多,没想到却因此着了那帮老东西的道而可能得罪市里一帮官员。这工程现在成了个烫手山芋,明智的选择是趁早退出大工程转让给别人。
杨成山坐在车后座手指无意识地敲了敲那皮质极好的座椅,四天来去山西要四天,不行。但要是去低价批发手脚架那还有救。他那敲着皮椅的手指渐渐停了下来。
即使是现在他还紧握着这烫手的山芋死不松手。
呵,走着瞧,他那黑色的眼珠极快地转了转,来日方长!
另一边林扉的寝室出了一件大事,其实也不能算大事,就是睡在他上铺的那个男生突然晕倒了。此人名叫温凉,人如其名,沉默寡言凉薄的性子。在寝室他没有什么存在感,因为他基本不怎么说话。每逢见人他都只是微微点头,显得疏离又冷漠。
但他成绩很好,是那种每学期都可以拿一等奖学金的人。
林扉很崇拜他,但不敢与他交流怕遭他的冷眼相待。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