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交颈而眠一夜无梦,一大早朱温万就听着外头吵吵闹闹的,从塌上翻起来已经听见朱氏在外头高声大喝他的名字。
该来的还是来了。
他回头瞅了瞅还在睡梦中的心上人,取过一旁被褥下的匕首,尖端对准自己的指尖。匕首顶端何其锋利,马上顺着刀刃留下不少血水在塌上。
之后匆匆止了血,这才捏着沅九的指头将她唤起了,给她将衣服稍微穿戴整齐了,之后又拉着她的手让她去自己屋里头用餐。
朱氏毕竟是大门大院的夫人,礼仪得当,昨晚辗转反侧不便夜闯三院。
今日天一亮,就带着宝珠怒气冲冲的来问罪了。
门一开,她凤眸倒立,当真看见那不要脸皮的东西从自己儿子的寝屋里走出来了。
本来昨日宝珠说的话她还不甚相信,自己儿子的品行她最是了解,万万不可能在作出如此荒唐的事情来。况且那小娼妇早就不是什么冰清玉洁的身子,跟了那沐王的残花败柳,何德何能勾引她的儿子。
沅九睡眼惺忪,正揉着眼睛低头往正屋走,发丝还未来得及绾,凌乱不堪脸上都是压痕,看得宝珠牙齿咯吱咯吱只响,一看便觉得那不该发生的苟且之事已经成了。
朱氏何不做此感想,更是气的浑身发抖,大喝一声:“混账东西!”
吓得沅九马上下意识的躲到了朱温万的后头,小手扒着他的衣袖露出两只怯怯的眼睛。
一见是朱氏,又赶忙行了个礼道:“夫人好。”
朱氏恨不得现在就将她千刀万剐了,啐了一句:“不要脸皮。”
朱温万面上冷冷的,回过头环着沅九往正屋走,还在哄着:“吃早饭去吧,这儿没九儿的事儿。”
沅九还记着上次朱氏给他的那一个嘴巴子,又连忙伸手摸了摸他的脸道:“别挨打呀。”
朱温万脸上多了点儿笑模样,拎着她的领口往回塞,嘴上还念着:“知道知道。”
随后将门关起来了。
朱氏气的冷哼,一下子将手里的茶水连杯摔在朱温万脚下,厉声斥责道:“我与你父亲以为你好歹收了心思,没成想你非但不懂我的好意,到底是将这残花败柳给带回三院来了?!”
“你还知道你自己的身份吗?!”
朱温万下颚崩的挺紧,抬头淡声问道:“母亲又知道儿子现如今的身份吗?”
朱氏这辈子机会没有遭到过儿子的反驳,此刻听到说话不冷不热的,又面孔冷冷的,显然是被那个傻子迷了心窍,眯着眼睛道:“说的什么胡话?!”
朱温万摇了摇头,之后自顾自的坐了一旁的椅子,照顾小厮给自己看了茶后道:“我现在身为运河县的县令,坐镇衙门,竟然是连一点儿威严都没有。由着家母在这里摔茶骂人,母亲又将我的身份看做什么?”
他押了一口茶,复开口道:“母亲如若看中我的名声,也要自己检点才好。”
朱氏张了半晌的嘴,竟让他说的哑口无言,气急败坏的站起来就往刚刚两人出来的屋里冲。
一面朝着塌上去了,一面骂道:“两个黄花大闺女你不肯要,专要那做过娼妓的贱妇,你可是让猪油蒙了心?”
谁知刚把被子翻开,朱氏就愣住了。
后面的宝珠连忙上前,却没成想那塌上赫然一朵殷红干枯的血花,竟然是那处子之血。
宝珠面色惨白,喃喃道:“怎么会”朱氏自然也不亚于她。
末了朱氏又转回了厅里,顺过了气后问道:“你待如何?既然身子还算清白那就一同收了做通房的丫头吧。跟宝珠小翠一起,也是个伴。等他日如若能生养,再提个妾也不是不可。”
朱温万皱着眉眼看了她一眼,随后又将目光错开了,直接道:“我已寻了媒人到沅家提亲。”
“这两个丫头我也自有打算。用不了许久,就许配给人了。”
“你说什么?!”朱氏差点从凳子上跳了起来。
宝珠则开始捂着口鼻呜呜的哭了起来,朱温万连瞧都没有瞧上她一眼,反而转过头看了看紧闭着的主屋的木门,好在里头没有动静大概是还在吃东西,于是放下心来。
又说了一遍:“九月初八,我们成亲。”
宝珠一下子扑倒在地上,扯着朱氏的裙角哭得可怜,“夫人,宝珠不要做那傻子的丫头,宝珠已经是夫人许给少爷的人了,宝珠不愿意嫁作他人啊~”
朱氏怒火攻心,听她哭哭啼啼也厌烦起来,又看到外头有些探头探脑的衙役,狠狠的说了一句:“休要哭闹。”
之后又抬起端庄的脸来问:“你可知你在说什么?趣了这傻妇,你以后可与升官发财无缘了。怎的不寻个门当户对的小姐!”
“你父亲不会同意的!”
朱温万还是那般坐着,眸光淡淡的正正的盯着朱氏,言之确确道:“母亲,我负她一次,绝不会负她第二次。”
朱氏拧着眉头,话到嘴边儿了,又咽了回去。最后怒气冲冲的站起来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