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固的雪碧”是一种非常诡异的东西,宛如这杯饮料的“生命”被突兀地凝结在杯子里,凝结在了碳酸气不停翻腾的这一刻。
严盛一直瞪着灯光下的饮料,甚至都忘记了自己一手覆在一具尸体脸上是要干什么。
凝视饮料的时间总共不到三十秒,当他转头想去询问舒茗的时候,却暮然发现本该站在自己身后的舒茗居然不见了!
一眼便可看尽的小卧室里布局一点没有变化,却只剩下了他自己和床上尸体。床尾对着的房门依旧和他刚进来时一样大敞着,完全看不出有人曾走出去的迹象。
“阿茗?!”刚才还犹豫着要不要干的事被他丢在了一边,严盛在床边站直了身体,又重复叫了两声舒茗的名字。
然而,并没有人回应他。
严盛首先想到的是那天夜里从床上突然消失的舒茗,但随即又自己否定了这个可能性——他说过不会再这样不告而别,而自己选择相信了他的话。
那现在的情况到底算怎么回事呢?
他首先想到的是床头那杯怪异的雪碧,也直接伸手把它拿了起来。
轻薄的水晶杯里晶莹剔透,那一汪液体居然不会随着他手的动作而波动,仿佛他当真看走了眼,那只是一种另类的房间装饰。
想了想还是没直接去碰触杯子里的液体或凝胶,他又把杯子放回了床头柜上。圆形杯底磕在床头柜的木质表面,发出“嗑”地一声。
严盛忽然发现周围又变成了一片寂静。
这栋大宅当然不可能是密封的,所以尽管现在所在的房间紧闭着窗户,但他本来还是能听到风声和树叶的摩擦声从别处传过来,还有楼下什么人奔跑、说话的声音,都顺着建筑本身传导。
然而现在,他所听到的只有一片寂静,简直像足了不久之前才身处过的那一方浓稠黑暗。
唯一的区别大概就是之前的那一片黑暗更能从视觉上增加人的窒息感,让人产生一种身处密闭空间、快要呼吸不上来的错觉。
而现在这个房间的大门敞着,一眼就能通过门框看到外头厅堂的一角。昏黄的灯光稳定而温暖,给人一种心理上的安慰。
虽然严盛并不觉得自己受到了安慰。
他又转头看了一眼床上的人,确定他还维持着刚才的动作一动没动。眼睛没有闭起、手臂没有放下、口鼻没有呼吸他没有爬起来复活的迹象,也不像是会马上干枯发黑。
到底发生了什么自己又进入了什么奇怪的空间吗?
环境让他有些举棋不定,客厅方向却紧跟着传来了动静。严盛朝门口走了两步,鞋尖突然踢到了什么。
收住脚步也没来得及,一些挺有分量的东西被他踢得改变了位置,还有一部分贴着地板飞出去。
严盛看着地面上多出来的东西皱起眉头。
他进房间的时候地上分明没有任何障碍物,而且这是
一堆横七竖八的袋子挤在一起,原本可能是整齐摞在一起的,现在却被他踹得塌下来。还有一个袋子飞到门和衣柜之间、撞在了墙根。
所有袋子里都装着同一样东西——大米。
严盛看着米袋上的外国文字,十分肯定自己曾见过这些真空包装的米。
如果自己又进入了空间,那这里的变化又代表什么呢?是中学生的死造成的吗?还是那个“法则”的新能力?
脑中一团乱,能勉强替他解惑的舒茗也不在。严盛最终用力甩了几下头,看向比房间里更阴暗一些的厅堂。
外面的空间更大些,原本也只开着楼梯前两盏壁灯。现在从房间里看出去更觉得外头十分阴暗,还不断传来悉悉索索的可疑声响。
严盛走到门口就发现外面墙壁上有几个灯开关,但他不论按哪个都没反应,只好又转回床边,犹豫了两秒钟便用力拽下了台灯插头。
他原意是拆了台灯带去外面再找个插座,然而刚拔下插头便愣住了。
罗马柱式样的灯托被他攥在手心里,不算长的电线从底部垂下来、两脚插头还够不到地——灯光却根本没灭。
严盛看了看插头又看看底座,最终也没找到可能是充电台灯的证据。
台灯没电也能亮?当然,这和空间这玩意比起来根本不算什么。
灯光不算太亮,严盛干脆揭掉了灯罩,电线在手上绕了两圈就直接举着灯托走出去。细细罗马柱造型的灯托加上灯泡的造型,乍一看简直像个火把。
严盛举着核能台灯往外走,外头的走廊和厅堂立刻被照得很亮。楼梯口那个小孩果然也已经不见了,整个屋子都静悄悄的,就连厅堂里先前的动静也已经不知去向,他手中的光源照着那些家具和摆设,在雪白墙壁和浅色墙纸上拉出细长的影子、随着他走路的节奏晃动。
严盛仔细看着这些东西。
沙发扶手上歪斜地放着个汤锅,一个随时可能倾覆的危险角度;观叶植物的花盆里塞了一圈的碳酸饮料,东倒西歪;一个梅花图样的瓷瓶里插着几根不知真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