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臣妇……”侯夫人近乎是带了哭腔,心下莫名委屈,想说自己也只是奉命行事。
如今大皇子、二皇子、三皇子、五皇子,个个都已成婚,唯独身为太子的四皇子迟迟不肯册立太子妃,这不禁令皇上心忧不已。听说年前,皇上曾命人画了近百幅京中贵女的画像给太子看,怎奈太子就是一个也看不上!
前些日太子及冠后,已可上朝参政议事,协助皇上批阅奏折。皇上也因此更加心急太子婚事,不先成家如何立业?各宫娘娘们也纷纷自告奋勇,想要为君分忧。
说是分忧,实则更多是为自己培植势力,毕竟太子妃可是未来的一国之母!
素来心机颇重的贤妃娘娘,又如何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贤妃是侯夫人的亲妹妹,故而趁着侯夫人过寿之机,命她将京中沾亲带故的贵女悉数邀来,贤妃则求皇上去说动太子到场。
看着冷冰冰的画像不喜,未必见了活色生香的真人也不喜。
明面上是笼络了众贵女,私心里贤妃却想扶植自己的外甥女嘉玥。侯夫人这些年来不断命人散播“南香北玥”的美名来粉饰抬高自己女儿,动的自然也是这门心思。想要配这天下最有权势的男子,就得先将女儿培养成天下最美好的女子。
侯夫人有私心不假,此时却不能认,不过太子既已看穿她的安排,难免不会想到她的妹妹贤妃身上。为防给贤妃带去麻烦,侯夫人便壮着胆子以长者之名说了几句冠冕堂皇的话:“殿下,臣妇今日寿辰,就在您面前托个大说句越矩的。您的婚事是皇上的一块心病,贤妃娘娘一片苦心,都是为了皇上和殿下着想。”
话点明了,李玄枡心底的怒火彻底翻涌上来,他扭头嗔视微微躬身的侯夫人:“你一堂堂安都侯夫人,竟热衷这下九流的媒妪之事。莫不是嫌朝廷给侯爷的俸禄微薄,兼起副差?”说罢,拂袖走开。
侯夫人愣在原地,这回却是不敢再追,太子的话不可谓不重!说她牵线是副差,这不等同摆明了说她拿人好处才将人家姑娘引荐到到子跟前?这令侯夫人彷徨不已,身子竟有些支撑不住!若非身侧有丫鬟扶着,怕是刚刚就要晕倒在地。
小来子紧紧跟随在太子身侧,绕着花墙往今日驻停马车的地方去。不时悄悄抬起头来察言观色。
若说刚下观月楼那会儿,李玄枡确实是愤怒的。但刚刚将话说破诘斥一通后,反而觉得气消了大半,身心畅爽。
“殿下,刚刚对您不敬的姑娘,可要给些教训?”这是见太子面色好了,小来子才敢问起。毕竟擅自以储君入画,罪名可大可小。
“呵~”想到那幅不堪入目的拙劣之作,李玄枡心里明明是气的,却没来由的失了声笑。
太子不怒反笑,小来子皱眉,这是不打算罚了?
“楚家的?”李玄枡好似在发问,可不待小来子答,接着又道:“不管哪家的,好好给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点教训!”
“喏。”躬身应着,小来子颇觉意外。刚刚侯夫人提过楚家,殿下这不爱记事的性子居然一下就记住了,可见是往心里去了。忠正伯楚家……未来堪忧啊。
便在此时,“啊——”一声女子痛嘶从桃园传了过来!
本已无心再与众贵女们掺和的楚堇,在听到这声痛嘶后也立时转身。
循声望去,是一个候府丫鬟装扮的姑娘,正哆哆嗦嗦的站在一排贵女的十步之外。她的双肩各架着一只窄口铜壶,壶口朝着贵女们的方向,俨然成了一个人肉靶子!
嘉玥与楚娆站在一群贵女的正中,手中各执着一支箭矢。楚娆把玩着手里剩下的一支箭矢,向嘉玥指了指靶子:“嘉玥,你可要加油噢!真是可惜,我刚刚那一箭太偏了,不只没进壶,连人的边儿都没擦到。”
“看我的!”嘉玥后撤半步,微弯下身子,单看姿势便比楚娆要专业许多。她窥准那壶口,将手中箭矢用力投射出去!那箭矢破着风凌厉前冲,虽依旧未能投入壶中,却是比楚娆那箭精准许多。起码,这回是擦着丫鬟的右侧脸颊而过,不能算是完全脱靶。
先前那箭近身时,丫鬟再次发出本能的尖叫,可怜的是这次没能如上次一样只虚惊一场。她的脸颊被划出一道长长的伤口,嘀嗒嘀嗒的流出鲜血。
见了红,嘉玥和楚娆非但不紧张,反而好似讨了彩头!楚娆跃跃欲试的摆好姿势,放出狂言:“这次我一定行!”说罢,手臂使力挥开。
便在那箭矢即将被投掷出去之际,楚娆忽地感觉到右腕被人紧紧扼住!她想转头看看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可那力道瞬间加重,将她脉门狠狠锁死!“哎呦——”一声,楚娆全身脱力的跪了下去。
楚娆受了对方钳制,姚嘉玥却是看清了前来搅局之人,戟指怒目,厉声喝止:“楚姑娘你疯了吗?还不快放开楚娆!”
此事之前,楚堇对姚嘉玥是尽力不去招惹的。嘉玥身为候府嫡小姐,即便伯爷伯夫人在此也会礼让三分,何况她这个脚跟儿都没站稳的伯府新人?可是在她看清那个做人肉靶子的丫鬟后,就真的再也顾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