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楚堇当真告了状,姚嘉玥连忙解释:“母亲,是库房的人存储不当,才将普通箭矢与无镞之矢混淆。而我粗心没能及时发现他们拿错,造成楚姑娘误会。”
“原来如此……”
侯夫人正松下一口气,倏忽又被楚堇接了话去:“箭能拿错,铜壶的位置也能放错?难不成姚小姐将丫鬟的肩膀看成了地?”
“楚堇你!”急于小事化了才收敛锋芒的姚嘉玥,这下真的气极了。各退一步海阔天空的道理,楚堇就不懂么?!
正与嘉玥对峙着,楚堇感到裙摆被人扯动了下,回头看,是常家姐姐一脸担忧的冲她摇头,示意她不要再为此追责。
楚堇拳心微微攥起,并非她得理不饶人,而是事到如今倘若含糊着过了,常家姐姐未来在侯府的日子怕是要难挨了。不仅姚嘉玥不会放过她,就连因此丢了颜面的侯夫人也未必放过。
嘉玥与楚娆是手帕交,故而楚堇也看出今日一切是冲她而来,常家姐姐被她们当作羞辱她的工具。既然用心已明确,她起码得保住常家姐姐的安全。
楚堇扶起常姐姐,将她扶到众贵眷眼前,展示了她右脸颊的伤口:“侯夫人,不瞒您说这丫鬟是楚堇于石浔镇时同甘共苦的姐妹,今日在安都侯府再见实属缘分。她的伤我可以不计较,但求夫人开恩,将她身契转售于我!”说到最后时,楚堇干脆双膝跪了下来!
常姑娘见楚堇铁了心为自己求情,便也跟着跪在地上。
上京是个只讲权势人情,不讲是非对错的地方。有理也好无理也罢,今日楚堇令安都侯府丢脸已成事实。常言道官高一阶压死人,为免整个忠正伯府跟着难做,楚堇决定放低姿态改争为求,也让侯夫人消消气。毕竟她是晚辈,侯夫人是寿星,跪一跪不至跌份。
见状,侯夫人不禁微微错愕,明明前一刻楚家丫头还盛气凌人。她原想着今日人多眼杂又理亏,不易当众动怒,打算待事后原原本本告之侯爷,让侯爷去给忠正伯几分颜色。可如今楚家丫头跪下来求她……仔细想想若真将事情告之侯爷,最先挨骂的必是她嘉玥,侯爷可没她这么宠溺女儿。
迟疑片刻后,侯夫人双手将楚堇扶起,嘴上念叨着:“傻孩子,这是做什么?不就是要个丫鬟,哪里值得跪下来求。姚楚两家沾亲带故,你又刚刚回府正缺人用,就当我这个做长辈的给你房里添个丫头。”扶起楚堇,侯夫人又转头吩咐贴身的嬷嬷:“命人去将这丫头的身契取来。”
楚堇与常姑娘双双谢过侯夫人。很快,嬷嬷便将常姑娘的身契取来,也命人收拾好她的随身之物送来。楚堇带着常姑娘走时,侯夫人未再出言挽留,反正她的这个寿辰已是被诸方因素搞杂了。
适才太子走后,观月楼的大人们便纷纷以各种理由提前告辞,生怕是太子与安都侯不睦,站错了队。侯夫人也是无奈,太子今日来这一遭儿,到底是来给侯府添面儿的,还是砸场子的?
哀叹几许,侯夫人又看了眼正义愤填膺盯着楚堇背影的女儿,直摇头。金龟婿没钓着,还当众闹了难堪,连下人都送出去了,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马车出了安都侯府一段距离后停下,楚堇将身契还给常姑娘:“常姐姐,今日你是受我所累。”说着,她又将一袋银锭子塞过去:“这些不是接济,而是赔偿!你的医药费,还有因我而丢的活计,这都是姐姐应得的。”
本以为话说这么直白常姑娘会收下,可常姑娘还是不肯收,将钱袋推回:“小堇,我在侯府是做丫鬟的,即便没有你的缘故,被主子打罚也是常事。”
软厢里,四只手推着钱袋互不相让,最终还是常姑娘妥协了。她将钱袋握在手里:“好,这银子我收,之后我就是你们忠正伯府的丫鬟了。”
“常姐姐……我不是这个意思……”楚堇急于解释,生怕被误会以财势压人。
常姑娘却笑着将银锭子倒了出来,认真拨弄着数了数:“一共是一百两。这些银子我在侯府要做满四年才能赚到,你既念着往昔情份想要照顾我,那就算你三年好了!我在伯府做到双十年华,便算尝清了你的债,之后就去嫁人,可好?”
楚堇面色怔然。常姑娘则再添一句:“若是忠正伯府不收我,我可难再找到待我这么大方的主家。”
自认善于攻心的楚堇,此时也有些落了下风。她在思忖着,就算她将常姐姐救出侯府,常姐姐迟早也是要再出去做工的。日后不管去哪府做丫鬟,都有可能被姚嘉玥使坏作梗。这么算起来,的确不如呆在她身边来得妥当。
“那好吧。”楚堇也妥协,将银子重新装回袋中,亲手系到常姑娘的腰间。轻拍两下,抬头,两人相视而笑。
回府后,楚堇急着带常姐姐回了飘兰苑,又命人去请了大夫。虽说之前伤口已止了血,可脸颊位置最怕的还是留疤。好在大夫看过后表示只要遵医嘱,便不会留下明显疤痕。
到了晚上,孙氏身边的乔嬷嬷忽然来叫。楚堇在去往偏堂的路上,已隐约猜到楚娆恶人先告状了。
进屋,楚堇见母亲正襟危坐于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