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

    犹豫了下，孙氏只得点头承认：“是小女不懂事冲撞了殿下，我已罚她跪了祠堂，我家伯爷也正打算进宫当面向殿下告罪。”

    “持箭行凶？！还见了血光？！”孙氏拍案而起，眼含凌厉的瞪向楚娆。

    楚堇微怔，难道先前楚娆来告状，并不是说她与候府千金起争执的事？还有比这更令母亲生气的？思及此，楚堇不敢再擅自发言，只待母亲将话讲明。

    然而楚兴怀最担心的事情，当真也就发生了。

    意识到孙氏当真动了怒，楚堇轻挪着步子来到正中，不待孙氏开口便“扑通”一声自行跪下！“母亲，都是堇儿的错！堇儿不该没看住姐姐，任她在安都侯府持箭行凶，侯夫人大寿之际，却生生见了血光……堇儿出手制止时为时晚矣，姐姐大错已然铸成。”

    来喜公公头戴三山帽身着圆领青袍，手持麈尾拂尘当院而立。身后还跟着十几名宫中禁卫，俨乎其然，好不气派。

    孙氏平复了下情绪，坐回椅中，长叹一声才问：“堇儿，你是不是擅自画了太子？”

    翌日，果真天微亮楚兴怀就骑马去了户部公廨。怎料却得知昨晚户籍造册的工作业已完毕，今日父亲已带着部分名录进宫交差。以楚兴怀的官阶自是入不得宫的，是以只能在公廨焦急等待父亲归来。可他心里明白，每逢名录对接，没有半日是处理不完的。

    “母亲莫急，明日天亮我便回公廨将事情一五一十转告给父亲，让父亲亲自去向太子赔罪！想来太子豁达大度，定会宽宥小妹这一回。”楚兴怀只急着劝慰母亲，却是一时忘记了这位太子的品性……

    楚堇原想再添油加醋一番，却出乎意料的见孙氏摆了摆手：“行了，先不说这事。”

    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楚堇也开始害怕，并有意模糊：“其实也不算画的太子……太子坐在飞阁里，五官堇儿都没看清呢！那只是画了一个与太子外型肖似的身型罢了。”

    巳时，东宫的总管太监来喜公公，带领一队宫中禁卫，浩浩荡荡杀气腾腾的来到了忠正伯府楚家。

    “哦，呵呵，也没这么严重~”来喜的脸似被一道春风化开，皮笑肉

    公廨内，楚兴怀搓着双手大步的在院中踱来踱去，如今他最担心的是太子盛怒之下，随时会下达惩治口谕。而口谕一但下达，父亲若想再求殿下收回便难如登天！

    “豁达大度？”孙氏面色复杂的重复了句，可碍于皇家，她没敢质疑什么。想了想也的确没别的法子，便点头同意先按儿子说的去办。

    一旁的楚娆毫不顾忌的摆出一副幸灾乐祸神态，嘴角微翘着，对楚堇示威。白日在侯府时她还没当此事有多严重，毕竟当时侯夫人和太子殿下也没说什么。直到回府给母亲告状时，见到母亲被吓至惨白的面色，她才知道这回有戏可看了。

    楚娆也是一怔，很快开始辩白：“母亲勿听姐姐夸大其词！那是嘉玥给我的箭，只是玩投壶时不小心伤了个丫鬟……而且伤那丫鬟的分明是嘉玥，不是我！何来的行凶这般严重？”楚娆含愤看向楚堇，心下愤恨她的危言耸听。

    “伯夫人，”来喜神态谦恭的给孙氏颔首作礼，抬起脸时又恢复了庄肃：“昨日在安都侯府，令千金作画时擅自以太子殿下入了画，此事夫人可知晓？”

    忠正伯府的大门敞开着，阖府老小聚集到前院。来的虽只是位公公，代表的却是东宫，自然不可等闲视之。

    “不知来喜公公今日来此是？”如今伯爷不在府中，做为当家主母的孙氏自然站出来，问话时也是极为客气。脸上平静，心里却翻江倒海，臆测太子会如何处置堇儿。

    而站在另一旁的楚兴怀却没心思看戏，楚堇虽是他才认回几日的妹妹，却是流着与他相同的楚家人的血，他无法坐视不理。是以楚兴怀站出来，跪在楚堇身边，拿出一个兄长的担当来：“母亲，小堇在民间过了十六年平头百姓的拮据日子，根本不懂官家诸多忌讳，她才回京短短数日，规矩尚未来及学。此事怨不得她，要怨只能怨我这做兄长的没能看顾好她。”

    “你连衔珠堇玉冠和三爪龙缎都画上了！还说不是太子？！”孙氏大怒，不仅语气重，还用力拍了几下边案。

位上，正容亢色不苟言笑。兄嫂则立于一旁半垂着头，楚娆站在另一侧，三人也是神情严肃，只默默的以余光瞥向她。

    听到‘杀头’二字，楚娆眼中蓦地闪现出光华！她费尽心机都害不死的臭丫头，想不到这蠢货竟自掘坟墓？哈哈哈哈哈——

    孙氏以手扶额，撑在边案上不住摇头：“现在再说怪谁已无甚意义……这些原由我体谅又有何用，官家体谅才行……这弄不好是要杀头的罪名！”

    姚敏也跪到夫君身旁，一同求情道：“兴怀说的是，母亲要怪就怪我们这做兄嫂的没照看好堇儿。”

    “太子？”楚堇诧然。她深知那位公子身份非凡，也猜过是哪位国公世子甚至皇子，却没敢想那是太子！安都侯府面子是大，可侯夫人一个贵眷过寿，再怎么脸大也不至于搬来储君！不过母亲这样说，显然是真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