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卡座他一搂杨刚的肩膀:「大,咱爷俩碰一个。」
「这底下新弄个溜冰场,要不要去看看,要不大送你一双旱冰鞋!」当初给
杨书香买跑狼死活不要就够杨刚郁闷的,顾及到亲兄弟小伟那边又没法子硬塞,
别的都是次要,杨刚担心就担心侄子心里有主意,他要是缩猛子那这事儿可真就
崴泥了!活动着心思,杨刚哈哈一笑:「爷们(注:辈儿大之人称呼辈儿小的叫
法),来大这就不能拘闷了!」酒是喝了,杨刚心里觉得难免有些算计侄子,可
不这样又没别的法儿。能怎样做?不还得投石问路吗,总得把三儿哄好了,他玩
心一上来可能就不会顾及别的了。
「这边也弄啦?」杨书香只知道政府路那边有个露天溜冰场,周六日一大帮
人俱在礼堂西面的体委操场上,什么样的人都有,还有当兵的呢,收费也不高,
五块钱滑一天,只要你半截别出介就行。那地方儿杨书香跟柴灵秀去过两次,有
个两亩地大小,洋灰地光溜溜的,四周是看台,感觉玩得还行,就是有点腻歪别
人投过来的那些不怀好意的眼神。如果他知道自己妈妈此时正在闹街转悠,想必
会吵喊着跑过去陪她,不过此时心有点野乎,花了眼,倒想去楼上先转转看看。
「反正我都得试试,一个也别想跑。」「你说怎样就怎样,随便来!」杨刚
知道侄子兴趣广泛,笑着满口答应下来。心说得回三儿是随了小妹的性子,这要
是跟我亲兄弟一个脾气——要死不拉活,蔫土匪——还不揍了!当然,兄弟再不
济那也是一个肠子里爬出来的,当大哥的有啥心里话也得憋在肚子里,不能说,
更不能跟亲侄子说。「三儿,学校挨欺负了?我听长风说还被截道了?」
「一群仗着离家门口近装大尾巴鹰的,不过是狗头蛤蟆脸,乌合之众。」提
起打架这事儿杨书香心里就窝火。人是不能太怂,太怂了就被踩,当然也不能到
处惹是生非,成那众矢之的。然而是是非非众说纷纭,他这个当事人都有点百口
难辩,而且短短两天时间在学校里他还听到私下有人提「杨书骚」这三个字,连
同「汉奸脑袋」这个屎盆子扣在他的头上,争不得又急不得,你说气人不气人。
「咱自个儿别吃亏就成,甭管别人鸡屁股嘴说啥!」杨刚拍着杨书香的肩膀。
「不是吃亏不吃亏的事儿,我又没招他们。肏妈日奶奶的话谁都背不住说两句,
可指名道姓侮辱人骂我妈妈,大你说我该怎么着?我有错吗?!我要是再不站出
来,那是孙子!连这个都不如!」说着话,杨书香伸出左手,五根手指头微微岔
开,中指朝前比划了「这个」——摆了个王八造型。
「大就问你,心里还有没有气儿?」见杨刚盯向自己,杨书香知道,只要自
己点头,这事儿绝对没完,就呲呲一笑:「事儿过介就得了,跟他们一般见识?
我惯着他们!」搂住了杨刚的脖子,嬉笑声之下,有股子傲。
杨刚挑了挑大拇哥,反手搂住杨书香的腰,笑声传了出来:「将军额前跑马,
宰相肚里撑船!能忍,能持,大将风度!这点你随你妈,大还就佩服你妈!来,
把啤酒干了,回头晚上大跟你好好喝喝,给你补补身子。」这头两句话既是说给
侄子听的,同时也算是讲给自己。成大事者不拘小节,首先心得大,得有主见,
正所谓上善若水,以柔克刚;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后一句话则是杨刚的期盼,
他想用一种方式满足自己和媳妇儿的欲望,同时也想让自己的亲侄子感受一下,
和咱家三儿分享快乐,让他成长起来,让他变成一个真正的爷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