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都不想回家了,更别提她儿子了。徐丽芬:“哦……岩子是在单位住啊。”问到这儿,就不能继续往下问了,这点分寸徐丽芬心里还是有数的。要不然她今天巴巴的问,引黄秀霞怀疑了,等日后裴岩要是真出点什么事。以黄秀霞没事都得找个人赖的性格,有事了,还不得都把责任赖她身上啊?她可还记得当初黄秀霞小儿子和小儿媳偷着学她儿子儿媳,大半夜跑出去玩滑雪摔骨折后。黄秀霞都能把这个责任赖到她儿子儿媳头上。还找上门要赔偿来了。这种人,不要脸的,徐丽芬可不想因为一丁点的好奇又惹黄秀霞日后有由头赖上她家。 偷听的光明正大头一次和徐丽芬这么心平气和的说话,黄秀霞都有点闹不会了。主要是不会收尾。往常俩人一对上,必然会干架。最后保准能闹个不欢而散,根本就不用愁怎么结束话题。俩人互相骂一句,朝对方吐口唾沫,再一扭腰各回各家也就完事了。可这次也不知道徐丽芬抽什么疯,突然和她讲起了客气,还拉着她唠了这么一会儿家常。她这想回家都不知道咋开口。难道要笑着说——‘行,你在这儿晒太阳吧,我先回家做饭去了,等回头再唠?’想到自己要是笑着和徐丽芬客套这个,黄秀霞打了个哆嗦。太友好了。友好的她都嫌膈应。这边正犹豫着,那边倒是突然有人给她解了围。就见周英兰正笑吟吟的领着一行人从前院拐进来。周英兰,她们大杂院里有名的刁老太太。特长是嚼舌根子,典型的见不得人好。上次黄秀霞为了小儿子小儿媳滑雪骨折的医药费,想赖上徐丽芬的时候。就属周英兰看热闹不怕事大,在旁边使劲儿撺掇起哄。那次过后,魏肆找了当时起过哄的人家的后账。周英兰家首当其冲。周英兰虽然见不得人好,但这老太太识相。从那之后知道徐丽芬惹不起了,就再没找过徐丽芬的不痛快。见了面对着徐丽芬还隐隐带上了和从前截然相反的巴结态度。这不。明明是徐丽芬和黄秀霞都在后院,周英兰就像没看见离她更近的黄秀霞一样。头一个就跟徐丽芬打招呼。脸上笑出的褶子都能夹死只苍蝇。“丽芬啊,今天闲着呢?不忙?”徐丽芬伸手不打笑脸人:“是,今个儿清闲,你这是……”身后领着这么些人,一个个穿的还都挺有派头,一看就不能是周英兰家亲戚。周英兰被她这么一问,才像是想起来被她晾在旁边的黄秀霞一样。笑着介绍道:“这几位同志是秀霞家岩子单位的领导。”“这不,我回来的时候正好遇上了,就顺道帮着带了个路。”“我家岩子的单位领导?”黄秀霞原本写满了漫不经心的老眼一下子就放了光。这领导登门可是大事!尤其还是一来就来这么多领导。瞧着一个个表情都挺平易近人的,听见她说‘我家岩子’的时候还有好几个对着她笑容谦和。一点没有领导架子。
一看就不是她家岩子在单位惹了什么事领导过来谈话批评的。想当初郭婉告到运输队,说她家岩子因着郭婉不能生育了就不想过日子想离婚。那个时候也有岩子单位领导找过来。当时黄秀霞和对方打一个照面就能看出来人家是来兴师问罪找事的。架势都和现在不一样。看人都拿‘虎目’看,数落起她儿子来更是恨不得把人骂到地缝里。哪像今天来的这些领导态度这么和善啊。黄秀霞这下也不用考虑要怎么和徐丽芬‘好聚好散’了,她这边来‘客’了,顾不上和徐丽芬打招呼不是应该的吗?整理了一下衣服,清清嗓子,黄秀霞像周英兰一开始不搭理她一样,她也不搭理周英兰。直接越过周英兰和几个领导搭话道:“我是裴岩的母亲。”“几位领导这边请,正好我这刚买完菜回来,我做饭快,咱过会儿边吃边说。”“不用,您别忙,咱们这次过来是有正事要和您还有裴岩父亲商量一下……”一行人边走边说,黄秀霞余光看见跟在后头的几个领导手里还拎了一堆东西。立马笑得见牙不见眼,故意抬高音量显摆道:“领导们来就来,怎么还带这么多东西,太客气了。”“得带得带,应该的……”后头,周英兰见状朝地上吐了口唾沫,骂了一句:“臭显摆吧!”她以为自己这么骂完,徐丽芬会应和她。毕竟徐丽芬和黄秀霞关系不好是大杂院里人尽皆知的。却不想徐丽芬不仅没接话,反倒一脸复杂的看着那一行人的背影。让人分辨不明白这表情是啥意思。分辨不明白就不分辨。周英兰三两下跟上去,在徐丽芬诧异的目光下就这么大喇喇地贴到t了黄秀霞家的门上。耳朵正对着门缝。明摆着偷听。徐丽芬:“你……”周英兰赶紧朝她挤眉弄眼做了个嘘的手势。她可得听听看,裴岩单位领导这一次过来这么一大帮子是来干嘛的。无事不登三宝殿。无缘无故人家领导能拿这么厚的礼,登他裴岩个货车司机的家门?这事儿就透着古怪!周英兰想到刚才带路的时候,听了一耳朵,其中一个领导说——‘咱就这么上门行吗?不先派人过来给裴岩父母和爱人打个预防针?’对方刚把这话说出口,就被人示意着闭上了嘴。虽然没有了下文,可周英兰是谁啊?!她可是大杂院里心眼数一数二多的老太太!眼珠子一转就知道这事肯定不简单,这群领导怕是也来者不善。也就黄秀霞被那些厚礼迷了眼,真以为人家单位领导能不年不节、无缘无故的,挨个儿登手底下员工的家门送重礼。傻不傻啊。人家单位领导是做慈善的啊?肯定有大事。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