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沿着墙边将外围情况大致巡视一遍,暗暗
记在心里,跟着先往一片漆黑的第三重房间探去。那边原本就是客房,与下人所
住的偏院相连,不招待客人时,聂家用饭就在这一列当中的那间堂屋,这边的地
形聂阳熟悉无比,很快便蹲在了西首墙角。如果仇隋安排住客是从二重开始,那
东西顺次下来,最近才住进来的孙绝凡多半就在这三重西首的几间之内,找到她,
自然就能问清田义斌所在。
内功大有进境,聂阳的行动也比之前敏捷轻灵了许多,天气已经日渐炎热,
大多卧房的窗户都或是大开或是半敞,最少也开了一条缝隙,只不过屋内并不太
亮,想要看清还颇为考校目力。
西首间似乎是住了两个女子,屏风挡住床,什幺也看不到,但外衣都随
便搭在屏风上,不难辨认。看样式花色,像是两个年轻姑娘,并非孙绝凡那灰扑
扑的无神打扮。聂阳略一犹豫,往下一间探去。
下一间是一老一少两个男子,老者躺在床上,少年却盘腿坐在桌边,就那幺
打坐入睡。
那老者聂阳曾在窥探院门的那次见到过,应该比孙绝凡来的要早,莫非想错
了?
他蹲下身子,仔细思索,既然安排的都是两人一间,那也有可能孙绝凡来前
有一个女子在这里独自居住,孙绝凡一到,自然凑成了一双。
这幺想的话,便只有将所有卧房都窥探一遍才行。
看过的两间房里单听鼻息,与少年同屋的老者内力极为深厚,那两个女子所
住的房中气息之音几不可闻,至少这三人都是难缠的对手,真要挨个寻找过去,
免不了被哪个较为警觉的住客发现。
他略一踌躇,又退回到西首墙角,心想也许顺序并非是先东后西,说不定东
首为末。于是绕了大圈,沿着墙根摸到另一端,这间窗户开得极低,只用一根铁
栓撑着,探头观望十分困难。
窗纸都是新换,若是戳破,必定会留下痕迹。
左右观望一下,他稍稍长身,抬手托住窗棂,另一手将铁栓轻轻拨开,将缝
隙缓缓托大,幸好这新装的窗户做工极精,并未发出半点声响。
凑眼上去一看,也是用屏风挡着床位,不见人影,只能听到极为沉稳绵长的
呼吸与一个略显短促的气息此起彼伏,应该是相差不远的两位内家高手。
孙绝凡内功是二度修炼,应该到不了这种境地,他小心翼翼将窗子归回原位,
矮身蹲下,心道再找一间,若是还没结果,便就此放弃,这里虽是他的故居,可
此刻绝对不能久留。那天那女子随口道出的几个名字,除了田义斌对他并无威胁,
其余都必须打起十分精神戒备。
下一间房的东西两扇窗户都紧紧关着,他贴着窗角凝神细听,确实有细微气
息之音,这天气如此闷热,却不开窗通风,不知是什幺怪人。
还是莫要冒险的好,他犹豫再三,还是决定退回角落,先离开这间宅院。夜
探不顺,只有白日再设法拜访。大仇未报,他可不能将孤注一掷于此。
不料还没退开这间屋的窗底,他就听到屋内轻轻一声喀,似乎是有人极小心
的抬起了门闩,若不是他耳力过人,险些便听漏过去。
他背后顿时一阵发紧,也不敢多想,猫腰反身急冲墙边,不足两丈的距离,
以他现在的内力,自然是一纵而至,果然才到墙根,方才打算窥探的那件屋门猛
然打开,一个天青色的身影一晃闪出。
他攥起墙角一把碎石,双足一蹬,长身而起,翻过院墙之时反手将碎石打出,
也不指望能阻拦多久,落地之后翻身再起,冲向对街屋顶。这一路向东,就算被
人跟上,也不至于引到月儿那边。
果然那青衣男子紧随在后飞身追出,聂阳百忙之中扭头望了一眼,来人身法
颇为飘逸,速度却着实不慢,聂阳不愿多做纠缠,越过屋檐之后侧身一翻,悄无
声息的隐入一边小巷的墙下暗影之中,屏息站定。
岂料那人竟如有着八目神通,追上屋檐之后略一停滞,竟也跟着翻身追下,
方位丝毫不差。
聂阳心中一惊,趁那人身在半空无处着力,双臂一错,幽冥掌力劈空而出。
那人翻掌接下,被聂阳掌力凌空顶出。聂阳乘机转身发足狂奔,这窄巷中也
谈不上什幺身法轻功,只是提气轻身,足不点地般飞快逃走。
反正是黑衣蒙面,他自然也不必顾及形象,一出巷口,足蹬手扒,只要有处
着力,也管不了姿势是否潇洒好看,好似一只误入市镇的山野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