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的亲笔。他写的时候我和总管还有一众管事都在旁伺候着,偌大的狼毫好像个小拖把,也真亏王爷能抡的起来……后来趁着大伙去起哄贴福的时候,王爷咬牙切齿的跟我说:“也不知道总管从哪儿掏腾出来的家伙,写两个字胳膊都麻了,晚上回去可得给我好好揉揉。”
王爷啊王爷,我一直以为你是大力金刚附身呢,原来是勉强。偷笑,难得他也有示弱的时候。可不是么,往年都没见用这么大的笔来写,今年也不知道总管抽什么风……
年货都是早预备下的,可事情总是越到后来出的幺蛾子越多,不是短了这个,就是忘了买那个。整个厨房自腊月二十三以后就没消停过,见天递上来的条子里就厨房要的东西最多最杂。
巴豆耐不住,几次要跑过去叫骂被我拦住了。
其实各处伺候的,数厨房最难。做的好吃了赶上有心的主子还能赏点东西,得句赞赏。做的不好吃了,连盘子带碗摔下来,经手大厨搞不好就得卷铺盖滚蛋。不像我们这些,犯了错还能耍耍嘴皮子讨个饶,他们一个个都是凭真本事,可惜众口难调,成天提心吊胆的。
王爷和王妃都不是太计较的人,咸了淡了最多提醒几句,警告一次。最难就是二夫人,也说不准她是嘴刁还是故意难为人找乐子。
总之,府里无论是得势的还是失宠的,只要算是一位主子,厨房都得上心伺候着。
磨不过巴豆,带着他去了趟后厨,叫他先别嚷嚷,等我跟管事的说完他要是还有想法再说不迟。
那管事大叔和干爹交情不错,看我拿着他们递上去的单子心里就有了数,单独请我和巴豆还有干爹进到耳房,这才为难的说:“我这些东西确实难办,不瞒副总管,大多都是给二夫人预备的。也摸不准她的口味,去年初二她要吃鲜虾,可是大冬天的哪去找?用冻虾做了,原封打了回来,还叫屋里的丫头当众抽了厨子一耳刮子。”
“好狂!”巴豆冷冷的,鼻孔抬得老高。“这事怎么没听你们提过?”
“他们不提就对了,”横他一眼。最近这家伙春风得意,经办处有实权,巴结他的人多了就忘形,“大过年的你让大叔跟谁提去?过了年再说?咱们府里从来没有秋后算账的路数。”
看他把头低下去,我这才堆起笑容跟管事大叔说:“我们明白您的难处,只是以前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今天明白了您也是为了能让主子们过个安生年,有的主子隔色一点,不伺候周全了就要闹,您的苦心我懂。咱们做奴才的不就是为了能让主子开心,放心,舒心么?”
管事大叔听了连连说是:“可不就是这个道理。别看您年纪小,到真体谅我们下面的人。有您在我也踏实了。”
摇摇手,一拍巴豆的肩膀往前推他一步:“我能懂得多少,平时还多亏了巴豆哥帮衬着。今天他也是急了点,临过年市面上商家不少都关张,我们也是怕委屈了主子。您以后有什么难处尽管跟巴豆哥说,他比我心里有谱,又是家养的奴才,府里上上下下都熟络,我到是个混饭的。”
干爹在一旁慈爱的笑着摸摸我的头:“看你这嘴巧的,你们经办处能不难为我们就谢天谢地,以后又知道该找谁,我们也安心了。”
巴豆脸皮向来厚比城墙,此时立刻大包大揽,拍着胸脯保证,厨房要的东西一定给备全了。管事大叔一听笑得老脸开花,一个劲儿作揖。
离了后厨,巴豆一把勾住我的肩:“你这家伙真怪,上门的东西往外推。”
挣开他,躲一步。王爷说的话也许是开玩笑,但保不齐他会拿这个当借口怎么揉搓我,所以人家说了不喜欢我和别人太近乎我就离远点,免得自找麻烦。
看看巴豆乐颠颠的样子,忍不住打击他:“你不会在盘算后厨管事要送什么礼给你吧?咱能不能有点深沉?”
“深沉是做给别人看的,咱哥俩用不着。我问你,你今天来后厨难道不是特意为难他们一下,暗示他们该上供了吗?”
“你这小人之心竟敢度我君子之腹!”
巴豆一翻眼睛:“我就是小人没错。”
其实我也不是君子。今天带着巴豆来的目的就是把他踢出去做挡箭牌的。
我管着经办处就好像面前摆了条大鱼,不能全自己吃了,这样目标太大也招人恨。最佳方式就是人人有份儿,巴豆也好,鲍大叔也好,我把这些人分别在各管事面前推崇一遍,到时候明眼人自然知道该找谁去送礼。
“不吃全鱼”是念大学时在管理学公共课上一个教授讲的案例,可惜以前我一直是个小小职员,还没有“鱼”让我来分配,如今有了,正是学以致用的大好机会。
经办处的人应该已经陆续收到了礼品,这几天人人都是喜气洋洋的。效果很不错。
想想那些送礼的人,应该也觉得今年很好过。以前都是不知道该给谁,只能上上下下的送,钱没少花,事儿办的也不一定对路。
我把外头的好处和府里的好处都分散给众人,人人有孝敬,人人有外财。等初一去给他们拜年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