递给他。
他接过,飞快打开,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秀丽工整蝇头小楷字体,却写着让他的心凉透了的几个字:我是国色,不是天殊。
指间一松,他无力的任那纸张飘坠地面,原本激切又雀跃的心一下子失落到极点,不知坠落到哪儿去了。“原来……不是天殊……”
是她,是那个罩着天殊的空壳子,却装着另一抹灵魂和回忆的国色。他的天殊呢?他的天殊又到哪儿去了?为什么他怎么找也找不到呢?
眼见他冷俊脸上透出的深深绝望和迷茫,与之前狂霸的人截然两人,老大夫就算再惊讶也不能说,只是本着医者的道德,不忍见他的颓丧败了原本就不好的身体。“你不是要见她么?我带你去。”
他垂下漆黑的眸子,掩上满满的痛苦:“见了又如何。”她,不是他的天殊。
老大夫皱起了白眉,“你这么说就不对了,她虽然从不和人说话,有哑巴的嫌疑,可若不是她,你这条命是丢定了。”
他倏忽抬眼,锐利的盯向老人,“她不是哑巴。”
被那凌厉的眼神吓了一跳,老大夫忙摇头,“我只是说嫌疑,她仅仅写字与人交谈,从不开口,我哪知道她是,还是不是啊。”头一遭见到这么霸气的病人,病容尤在,还能这么有魄力,吓人哪。
怀疑的眯上黑眸,他思索了一会儿,“你们扶我去见她。”冷冷下了命令。
有那么一刹那,老大夫和一边的少年几乎有个错觉,以为他是个高高在上的霸主,那般的高傲不容抗拒,就算身穿粗衣面带病容,仍狂妄又威严,叫人不由得心生畏惧。
被搀扶着,勉强出了门,走了几步,他才发现自己虚弱到了什么程度。
不但双腿无力,四肢发软,就连日头的阳光他都忍受不了,老大夫说他伤太重惹来恶疾,昏迷的日数恐怕要翻倍猜测。
深邃黑眸阴狠眯上,他绝不会饶了那两个斗胆轼主的混蛋!
“瞧,她在市集那头摆摊看相呢。”老大夫轻道。
他停了步子,靠上一边的墙壁,“我在这儿看就好。”在得知她终究不是天殊后,他不知道该如何与她相处,不知道该拿什么样的颜面和理由见她。
他渴望寻找的天殊已经将他完全忘却,取而代之的国色是他完全不认识的,就如同她不再认识他一般,他无法也不愿意与一个陌生的女人会面深交。
他花了数十年的时光才得到了天殊知他若己,失去了天殊,他根本不再有任何兴趣和希望与任何人再重新交往。知己,不是那么简单就能培养出来的。
可,每每见到那张与天殊一模一样的面容,他还是会心悸,会心动,会心痛。
明明已经绝望了,为什么还那么容易死灰复燃?只因为那国色的躯壳和个性其实就是天殊本人的,却被另一抹灵魂盗用了?
远远看着那抹纤细偏瘦的身影坐在桌前与人交谈,他拧了剑眉,“她瘦了。”明知那不是天殊,胸口还是涌起了怜惜。
老大夫斜睨他,“要赚钱,要照顾你,不瘦才怪,而且我觉得她身子骨也是带病的,却总表示没事,把所有的钱都花在你身上。”
微微的惊讶后是感激和疑惑,为什么她会那么做?他和她等于完全不相识啊,他的态度表现为根本不想见她,她为什么还会这么对待他?
“你醒了就好,我想你该快点养好伤,让她喘口气。”
魁梧的身躯即使是无力的依靠在墙壁上,也仍然散发出危险的警告来,“我当然会这么做。”就算她不是天殊,照顾女人也向来是男人的责任,他不会让她再为他辛苦下去。
“知道这点就好。”
老大夫一脸欣慰,看得他火大想用力敲他那颗白发苍苍的大头,除了天殊以外,任何时候都没人敢对他如此不敬,就算是他爹娘都不敢这么跟他说话。
“你们回去,我想再呆一会儿。”他冷淡的扫了左右一眼,不容推拒的语气轻松将老人和小厮给挥走,他一个人环抱着双臂,静静看着远端那道熟悉的身影。
已经知道了她不可能是天殊,可当看着她的时候,他会有自欺欺人的幸福,以为那是天殊,以为天殊还在他身边,只是他不知道。
鹰眸闪出痛苦。如果,当初天殊知道她带给他的会是如此的悲痛,她还会不会告诉他事实的真相,会不会任性的离去,会不会留下……
她在集市的那头,端坐在桌后,手持毛笔,边端看对桌客人边书写着什么,身形很瘦弱,书写时还会间断的停下喘息。看得他心绪复杂,她不是天殊,却为他付出了许多,是为什么?
她好不容易写完了洋洋洒洒两大张纸,交予等待的客人,客人抛下钱,她起身哈腰笑迎,捡起桌上乱滚的钱币,玩似的翻转在手中,低头看了许久,揣入怀里,坐回位置上,等待下一位顾客。
他越看眉头拧得越紧,以着天殊的性子,就算她再漫不经心,也不会容许人这般丢钱侮辱她,还是为了区区几文钱,她到底花了多大心神忍耐,为了她眼中陌生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