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小心瞟见他的拳头捏得死紧,立即转开眼珠,如果没猜错,他恐怕正用尽全力克制住自己想掐死我的可耻欲望。
这时帐外传来高顺的低呼:“温侯。”
他瞪我一眼先,才冷道:“进来。”
无视帐内盘旋的低气压,高顺抱拳道:“此次出战,扣除掉些许士兵呼吸困难,咳嗽打喷嚏不停外,我方完全无伤亡。出去清捡战场的士兵回来报告,黑山军的尸首过百,丢弃的兵器无数。”
“不用长她志气。”他冷哼一声,瞪着我再度耷拉下脑袋,嗓音冷得似结冰了,“你想说什么就说。”
高顺迟疑了一下,还是坚定道:“请温侯不要责罚毁公子,黑山军仅有的两次临时撤兵,皆是毁公子所为,请温侯三思后再定夺。”
一阵沉默后,他低沉的冷笑,“睿之,你带过兵么?”
我抬头,正对上高顺询问的视线,以及另一双闪烁着完全不信任眼神的鹰眸。抓抓下巴,我干笑得很心虚:“呃,以前每回董卓打仗都必定会带上我的!”
高顺脸上闪过释然。
而他冷然的勾起个似笑非笑的表情,“带你上战场是叫你趁机去谋杀敌人主脑吧?他肯定没让你涉及过任何杀场。”
我搓搓双手,谄媚的笑,“嘿嘿,你咋知道?”
高顺倒塌,他摇头,无奈叹息,“高顺,你不用帮她求情了,如果她不好好自我反省,我会命她去挖壕沟。”说着投来一道凶狠的警告目光。
连忙点头,“我会的,请相信我!”惹得他这么生气,以后绝不会在他知情下再企图领兵作战。
他闭了闭眼,“今天不要让我看到你出帐一步。”丢下冷酷的威胁,他起身准备出门。
“遵命!”响亮的应道,我快乐的蹦起来,为逃过一劫而幸庆不已。
啪嗒,物体坠落的轻微声响引来走到帐门口的他和高顺的回视。
我低下脑袋,看清掉落的东西后,瞬间深刻的体会到什么叫做“乐极生悲”。
软榻面上闪闪发亮的是一块小小的令牌。
他的脸顿时黑透,在几个深呼吸后,他还是低声咆哮出来:“万、睿、之!!!”
“哇!我错啦!!!”
呜……不公平,为什么惩罚我的方式是要我在帐子里呆到我能完整的裁制出一件象样的衣服?这是在妒忌我太过聪明而来测试我的本事咩?
泪汪汪的咬着下唇,委屈的拿着剪刀,对比一边被我分尸的衣服,完全不熟练的裁剪着摊在软榻上的布料。早知道有这一天,当初就少花点时间到处乱跑,而跟斓打好闺中姐妹的关系学上两手,至少斓的制衣绣花是一流的……
坐在一边软垫上的高顺很是怜悯的看着我哭丧着的脸,试图安慰道:“毁公子……呃,该喝药了。”
眼角有些抽搐,以后谁要是嫁给了这头熊,一定不出三天就被气死。丢掉剪刀,接过厚布托着的大碗,厌恶的瞪着黑漆漆的液体,“我要离家出走!”为什么得委屈自己窝在这里握剪刀喝苦药?无论浪迹天涯的任何一个角落,我也不用虐待自己到这种地步!
帐帘掀入个高大又稳健的身影,冷酷的声音在这炎热的日子里,足以带起一阵寒栗,“嗯?”
立即眨巴着大眼,笑得无比谄媚,“吕大爷,您回来啦?”本来想借机丢下碗,冲过去好好巴着他撒娇的,结果在一记冷眼瞪视下,不得不捧着药傻笑两声,认命开喝。
高顺的脸皮子在抽动,很显然的在忍笑。
放置好兵器和盔甲,阴沉无比的英俊男人走过来,长腿分立的矗在软遢前,低头看着榻上七零八落的布料,冷然的鹰眸显示出满意,“看来十天半个月之内你是做不出件衣服的。”
咔嚓——一口咬住碗沿,我咧出个很难看的笑,憋住气,吞咽掉苦不堪言的药汤,再喝掉半杯蜂蜜水后,才仰起头哀怨的瞧着这个残忍的男人,他是在满意我制衣的速度缓慢,所以不会四处胡闹来气得他蹦蹦跳?“大爷,如果我绣花的时候扎伤了手指头,您会不会心疼?”
深邃的黑眸闪过飞快的笑意,“会。”
扣除掉那抹笑,心里总算好受了点。当然,我才不会故意去扎手指来让自己痛。嘻嘻笑着放下杯子,向前爬几步,抱住他一条腿,仰着脸笑道:“像不像乞丐要钱?”
噗嗤一声,旁边的高顺扭开头去,熊一样的身躯剧烈颤抖。
白他一眼,坏心的诅咒他哭,笑眯眯的才刚要说什么,帐帘再度掀起,擅自闯入的数名陌生将士才张开口就僵硬在了原地,满脸骇然的瞪住我诡异的姿势。
“谁准你们进来?”冰一样的低沉嗓音满是不悦。
男人们尴尬的收回盯住我的视线,为首的抱拳道:“在下特来祝贺温侯大胜黑山军……”
我若无其事的松开手,坐回原位拿起剪刀继续裁我的布料,完全不理会跟我没关系的事。
被沉声直接丢出的命令毫无情面,“出去。”
帐门口那边一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