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有人搞砸了。”
听见声音的德维特抬头往敞开的房门看去。在这王宫中基本没有人胆敢一声招呼也不打就闯进他的寝室,如果有的话,那一定是和他拥有血缘关系的混蛋。比如眼前正抱臂倚在门框上的伊莎贝拉·阿尔昆恩。
“是啊,我搞砸了。”
本来已经打算脱下外套就寝的德维特见自己的妹妹来了,便又把已经解开的纽扣一颗颗扣了回去。做完这一切后他顺势往后一倒,坐在窗边的扶手椅上。转念一想,他又有点担忧:“刚刚的宴会,你没看见什么吧?”
“事到如今你才想起家里还有个未成年的妹妹需要保护吗?”伊莎贝拉抬手抚了抚额头。“不,幸好诺瑞菲王室还有最后一个聪明人,不用别人明说也能猜得出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回答让德维特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对她感到愧疚,抑或为对方所掌握的信息量而吃惊。“快脱下你的王冠。比起公主,你更适合成为间谍。”他两手一摊,颇有些孩子气。
“住嘴。”理所当然地,伊莎贝拉对此翻了个白眼。“我就没见谁家的公主需要为这种事操心过。”
德维特自然明白她话中所指。他因为心虚而陷入了片刻的沉默,和伊莎贝拉不无尴尬地对视了数秒。
“对不起。”德维特勉力挤出了几个字。
“噢?什么?你大可放心,我早就习惯了。”伊莎贝拉并未因为这句道歉而放过对方。她毫不客气地下了定语。“失职的兄弟,失职的儿子,唯有在当王子这事情上用力过猛。这就是我们的德维特。”
本就理亏的人压根无法应付这样的攻势。平常从不服输的德维特此刻露出了一个微妙至极的表情,正如他的内心感受。
“你说错了。”他自嘲,“现在我连作为王子都不称职,因为我满心只想偷走王国的继承人。”
“呕。虽然我花了很大的力气去说服自己接受这件事,但你也不用这样直接地说出来。”
“”
德维特已经无法分辨伊莎贝拉这种随时随地破坏忧伤气氛的能力究竟是值得被称赞的才能,还是单纯的欠揍。
大约是察觉到兄长的头顶逐渐被乌云笼罩,伊莎贝拉急速地补上了一句:“不提这个了。话说回来,我会帮你的。”
“我知道。”她二哥无声地叹气。“但是,为了什么?”
“因为你是我哥哥?”伊莎贝拉像是看傻子一般地看着他。“因为我们家已经像这样压抑地过了好多年,以我对你的了解,情况只会变得更糟。再说,不是做任何事都必须得为了某种理由、某种利益。”
这话使得德维特闭上了嘴巴。他察觉到维吉尔和伊莎贝拉其实很像,都将大量的感情投放在其他人身上。再往远点说,也许只有他自顾自地将自己排除在外了。
“以前不是这样的。”他低声说,在听到声音时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话。
“我知道你有你的原因,所以没关系。维吉尔也会觉得没关系。”听者倒是轻松得很。“不过你不用跟我说,我不是最应该倾听的人。再说,我也不是很感兴趣。”
伊莎贝拉打了个哈欠,动作有点刻意了,但德维特没有戳破她。
“你该回去了。在夜晚待在成年男子的房间可不是什么得体的事,即使是自己的哥哥也一样。”
“你们只有在这种时候才会像是比我年长的人。”她小声抱怨了一句,便伸手去抓门把。“提前晚安。”?
]
德维特坐在扶手椅上安静地看着她。直到房门即将被关上,他才想到自己要问什么:“你是怎么知道的?”,
从门外传来了伊莎贝拉的笑声。“喜欢一个人是藏不住的,即使是自己的哥哥也一样。”她说,复述了德维特的话。
她彻底关上门,把安静的空间留给德维特。然后她在走廊四处快速看了看,确定没有仆人注意到她的动静,就轻快地往下一个目的地一路小跑而去。伊莎贝拉在另一扇门前停住脚步,这回倒是轻轻敲了三下门。
“请进。”门后响起了维吉尔温和的声音。
伊莎贝拉推开门往里面探头,进入房间之后把门关上。对方并没有对她的举动作出什么评价,只是示意她在另一张椅子上坐下。
维吉尔正坐在书桌前读着一本书。然而以伊莎贝拉对他的了解,他显然什么都没有看进去。大概就是因为如此,他苦笑着将书放下,把正坐着的椅子转了个角度对着伊莎贝拉。
“我们的妹妹今天很忙,嗯?”他不带任何深意地说了句。
就好比德维特的一举一动躲不过伊莎贝拉的眼睛一样,伊莎贝拉也无法瞒过维吉尔。可笑的是,伊莎贝拉心想,为什么这两兄弟就无法互相理解呢?
于是她只能在座椅上晃了晃双腿来掩饰自己的郁闷。“从另外那边忙回来了。但是他什么也没说,我让他自己跟你说。”
“他不会来的。”
?
这倒不是什么气话。维吉尔知道,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