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应了白宁枫的条件之后,郑平亚等人可没那么容易就放他走人。一来兹事体大,在没能弄清此人是否出于真心之前,若纵虎归山可是一大败笔;二来前次赵平予虽潜入天门打探消息,但天门防守严谨,他又为了要把消息传递出来,没过四五日就逃了出来,所得并不甚丰,如今有这么大一个情报来源在此,便是年轻的郑平亚忽略了,老经验如尚光弘等人又怎肯轻易放过他?
因此众人将白宁枫留在山上盘桓了半个多月,尽量从他口中套取情报,并与赵平予所探的片断信息对照,而白宁枫也真是干脆,既确定了要投入郑平亚这边,对于天门的机密可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简直就把天门的事务说明的干干净净、无所遗漏,让勉强答应他重建天门的条件时,心中难免忿忿不平的郑平亚,到后来也不禁转了向,心中不由暗叹此行不虚,光从现在所探得的情报来看,逮着这人所花费的精神和力气,和之前的废寝忘食修练武功,可都是值得的。
这一日,正当众人还在堂上磨审白宁枫的当儿,突地外头一阵脚步声传来,郑平亚抬头看处,只见一个仪容俊美的中年文士,随着守在外头的少林弟子快步而入,原该在女子面前尽显风采仪容的俊挺面容,此刻却是尘沙满面、神情惶急,一进来便东张西望地寻人,显见是赶着来此。
“风长老,怎么回事?帮里出事了么?”见是风采旬来了,绛仙柳眉微蹙,一边让他落了座,一边着急地问着。光从名列四大长老中的他,竟不守在排帮,跑到玄元门来寻找自己,她心中就没来由的发急,看来帮里真的是出了大事,恐怕还是赵平予所说,天门里头的阴京常对本帮下手了,否则以管桓之老成持重,非十万火急之事,怎会派出像风采旬名位这么高的人来报讯?
“不…不是帮里…”好不容易喘过了一口气,风采旬举手拭了拭面,一边扫去扑面尘沙,一边向绛仙报告着,生性爱洁又性好风流的他,光这样弄得身上脏污,对风采旬而言都是难以忍受的不快,“鄱阳那边传来的消息,三日之前天门阴京常和杨逖两位堂主率人偷袭,一口气将鄱阳三凤在鄱阳湖一带的势力连根拔起,鄱阳三凤全被生擒,正解回天门,现在鄱阳湖的航运已完全落入天门吉州分堂之手。事关重大,管长老特派采旬前来通知帮主,请示帮主是否回帮处置?”
“什…什么?”听到鄱阳三凤被擒,郑平亚可真吓了一跳,也不只是他,厅中众人顿时议论纷纷,吵得再也静不下来。
当日在入武夷山的路上投宿之时,郑平亚和赵平予巧遇之下,曾在天门堂主杨逖的手中,救过鄱阳三凤之首的‘金衣凤凰’黄彩兰一回,加上鄱阳三凤原就和天门互不投机,双方算得上颇有缘份,乃己方头一个盟友;若非知道长江航运乃天门命脉,鄱阳三凤又是这航路上惟一不服天门的势力,必在天门的严密监视之下,只要鄱阳三凤一有异动,必会引发天门的警觉,若因此而暴露实力,便是功亏一篑,以郑平亚的性子,对付天门的联军,怕第一个就会找鄱阳三凤合作。
虽说鄱阳三凤只是据地为王的普通势力,武功不算顶高,又是自行结帮,与各大门派毫无渊源,和少林等名门正派的关系并不好,但据地结党,财力却是不弱,郑平亚一方虽因尚光弘等人身为风云录高手的名望,可以招徕各大门派组成联军,但要应付远征天门的财源,筹措经费方面却是大为不易,也因此鄱阳三凤的掩护和财力的协助,对郑平亚而言实是计划中极重要的一项。
不过也幸好郑平亚一方是由老经验的尚光弘主事,不敢轻举妄动,虽先派人和‘金衣凤凰’黄彩兰打了招呼,要她准备支应远征天门的大队人马,却没泄漏己方的计划,她也只知自己打算和天门动手一事而已,其余事项全盘不知,黄彩兰虽是落败遭擒,对自己一方的打击还算不上致命,只支撑的财源方面要另寻管道,这倒不是对经济之道一无所知的郑平亚等人所能搞定的了。
不过最麻烦的是,从白宁枫身上得知天门的机密,对付天门的大队人马正打算在数日之中开拔入蜀,而天门竟选在这么个好时间出手,一举歼灭鄱阳三凤的势力,断去郑平亚一方的重要支持,难不成天门已经发觉了自己一方的行动,这才突然下手,好给郑平亚一个重重的下马威吗?
“白宁枫…你…”
看郑平亚气的眼中都要冒出火来,被这消息震的目瞪口呆的白宁枫忙不迭的摇头,紧张到令人难以想象的地步,“不…不是我…我之前根本不知道有这回事,真的…”
“你怎么可能会不知道!”气得踏前了两步,若非梁虹琦见机得快,及时阻止了郑平亚,怕他早已揪住白宁枫的衣领,要和他见个真章了。
这也难怪郑平亚怒火填膺了。在尚光弘一开始的计划当中,他们从玄元门出发,然后取道吉州,在蓝家与鄱阳三凤会合,得其供应财货之后,再走山路入衡州,在湘园山庄故址与其余应邀而来的高手会合,做最后的休息之后,才越山入蜀,直捣天门总堂所在。这一段走的全是山路,虽是绕了个大圈,沿路偏僻,距离又远得多,却可以躲过天门的哨探,达成出其不意、攻其无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