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年把自己关在了卫生间里,靠着门坐在地上。
他没有开灯,四周黑漆漆的一片,只能听的自己不明显的呼吸声。
“迟年,你别难过。”他小声地对自己说。
夏西安从房间角落的柜子里拿了自己的笔记本电脑出来,插了插头充电,等了半天,笔电仍然半天没有开机。
他靠着座椅的后背上,食指不耐烦地点了点桌面,然后猛地把笔电合上。
真的是事事不顺心。
他莫名地烦躁。
夏西安的皮肤很白,不知道为什么他怎么都晒不黑。
肌肉很均匀地分布,纹身的图案被遮住大半,看不清是什么图案。
夏西安回头看了眼卫生间的门,又看了看自己的笔电。
啧,不管是人是物都没什么良心。
想着想着,夏西安突然一顿,开始思考卫生间里面有没有什么危险物品。
夏西安觉得自己现在越来越多管闲事了,明明认识迟年才三天不到,现在都会为别人着想了。
林称啊,都是林称。
夏西安叹了口气,起身蹲到卫生间门口,敲了敲门。
“迟年,”夏西安想了想,找了个理由,“我要用一下卫生间,你还有用多久?”
夏西安真的不会找理由,自己说完尴尬了半天。
好在迟年开了门。
青年的眼睛里有些血丝,衣服皱皱巴巴,看上去憔悴极了。
其实夏西安过去很不喜欢这样的人。
那时在他的意识里,总是忧郁的人或是说有抑郁症的人都很“做作”。
他们会无缘无故烦恼,无缘无故哭泣,总是很多麻烦事,会或多或少地影响周围人的心情。
但来到这里后,和病人的接触让他改变了自己的看法。
啊。
夏西安那时想,果然不了解时就不要轻易评判一件事或一个人。
迟年抿了抿嘴,看着还蹲着的夏西安,嘴角动了动,然后微微弯起眼睛,对他笑了一下。
“夏先生,谢谢你。”
夏西安隐隐约约知道迟年在谢什么,仰着头没什么表情地看着他,撑着膝盖站起来,错开身子让迟年出来。
“不用,”小夏先生突然抱着一种“普度众生”的心态,“应该的,对吧,迟年?”
他垂着眼皮看迟年,突然想,嚯,这小孩真的是从仰视到俯视都好看啊。
二十六岁的夏西安叫着比自己小了四岁的青年“小孩”。
是变态吗,突然对人的外貌感兴趣。
夏西安进了卫生间,突然想笑。
想什么呢,夏西安。
迟年被问得愣了一下,不知道夏西安的“应该”是指什么。
他的头很疼,感觉自己很困,但他又知道即使自己躺在床上,他也会睡不着。
抑郁症就是这么恶心。
像是走马灯,不断地回放着什么让你不得安宁。
还像沼泽,人的下半身陷在里面,爬出来的都是勇士,厉害极了。
迟年站在床边,右手解开左手手腕上的衬衫扣子,把袖子推到手肘处,抚拭着最深的那一道割伤。
他又想到了谢悄,手上的动作突然停下,然后把身上的衣服全部脱下,赤裸着躲进了被子里。
黑暗再次笼罩他。
夏西安在卫生间里无所事事。
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皱了皱眉,摸了摸下巴,觉得自己应该刮胡子了。
等刮完了胡子,夏西安用冷水冲了把脸,水珠沿着下颚滑过喉结,藏入棉质的背心,却粗枝大叶地留下印记被人找到。。
不大的卫生间里,夏西安撑在洗漱台上,叹了口气。
狗男人林称。
他再次感叹。
林称去了谢悄的房间。
谢悄的房间空空荡荡,窗帘被紧紧拉起,不露一丝光。
她坐在窗帘前的藤椅里,怀里抱了一具人型骨架。
“谢悄。”林称开着门在后面叫她一声。
没有人回应。
“谢悄,”林称沉默一会儿,又叫她,“你认识迟年?”
她有了些反应,“他不能来陪我。”
谢悄搂紧了骨架,眼珠转了一圈,回头看林称,“是不是你偷了我的胃?”
她又转回头,“没有了胃,再过不久,我的肠子就要烂掉……为什么我不可以和爷爷住在一起,我应该住进棺材里了。”
谢悄絮絮叨叨,声音很小。
她擦了一把眼泪,又不再说话。
林称听过谢悄说过很多这样的话,并不在意,坐到了她身旁的另一张藤椅里。
“谢悄你乖一点,”他拿起两人中间藤桌上的水壶,倒了一杯水,又从口袋里拿出谢悄没有吃的药,“把药吃了,我就让崔护士带你去见迟年。”
谢悄没有动,林称把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