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称没有过多询问迟年过去的事情。
因为怕迟年撑不住,出现二次崩溃。
第二天五点,迟年终于睡着。
他的头很痛,眼睛也因为哭过干涩得发痛,睡着那一刻觉得自己终于迎来了一种解脱。
即使这种解脱是一时半会儿的,即使他将步入梦境,看见或真或假的不堪的画面。
谢悄站在门口,看着紧关上的门,没有动。
她没有表情,只是看着门。
她就这么站了很久很久,直到林称打开门。
“……”林称满脸疲倦,在看到站在门口的谢悄时差点被吓得和祖宗团圆,“谢悄你站在这里干什么?”
“崔护士说,你要找我。”谢悄盯着林称看了好一会儿,拿黑色的指甲扣了扣脸,慢吞吞地回答他的问题。
六月里,谢悄依旧不嫌热一样地穿着用米黄色毛线织的开衫,宽大的袖口往下滑了些,露出了谢悄手上的的伤疤。
或新或旧,但看得出来每一条都是用什么东西下了狠手割出来的。
“我不进去,”谢悄的狐狸眼尾上翘,“你知道我不进去的。”林称叹了口气,太阳穴发疼。
谢悄在这里住了很久了。
她从十六岁住进这里,在这里待了六年,今年算是她最老实的一年了。
“迟年呢?”她把脸上扣出了一道红痕,“你叫他出来好不好?”
林称有些无奈地抓住谢悄的手,“人睡着了,你就不要捣乱了行不行,嗯,谢悄?”
谢悄看着他,被握住的手也不挣扎,而没有被握着的另一只手慢慢捂住自己的肚子,轻悄悄地对林称说:“我觉得我的胃被偷走了。”
文不对题。
林称皱着眉。
“迟年要好起来,”谢悄又换了个语气,脸上难得有了些表情,委屈地撇开林称的手,“他是我还活着的时候最后一个对我笑的人。”
夏西安在七点钟就醒了。
他在这里待了四年,作息时间规律得恐怖。
但这样的作息规律有时会因为一些突发因素而被打乱。
他起床整理好自己,在房间里看书直到护士小姐送了早餐来。
“小夏先生,”护士小姐笑眯眯的,“早上好……又看书呢?”
夏西安点头,只回了她一声早上好。
“迟先生还没回呢?哎呦,那林医生陪了他一个晚上啊。”护士小姐嘀嘀咕咕,准备走出去。
“那我先走了啊,小夏先生……说起来,三楼的早餐今天也得我送,早知道……”
门被关起,弹簧锁“咔”的一声合上。
夏西安一直都觉得这个护士小姐很吵。
他把合上的书随手放在一旁的桌子上,不算很慢地把早餐吃完。
他又看了一会书,但没有看进去内容。
林称可是个狗东西。
“啧。”夏西安站了起来,看了眼迟年床下的高跟鞋,不耐地走出了房间,向问诊室走去。
“谢悄,”林称的表情有了一丝改变,“什么叫他是你活着的时候最后一个对你笑的人?”
金色寸头的女人没说话,舔了舔嘴唇上的唇钉,手揪住穿在里面打底的白色吊带裙布料,往后退了一步,突然旁若无人地转身走了。
林称深吸一口气,刚好看到匆忙找来的崔护士,对她比了个手势,让她赶紧带人回去看好。
“迟年,”没有脸的少年掐着他的下巴,“笑一个啊,你多漂亮。”
棕色的刀柄,银色的刀刃,颤抖的手,不犹豫地向手腕上一划。
“你有本事自杀,还没本事和我们玩一下嘛?”
白色蓝领的夏季校服,液体溅在上面开出的花。
“你有病怎么不治呢?啊?骗谁呢?还抑郁症,切……”
我没有骗人。
迟年惊醒时坐了起来,心跳得很快,过了很久才平静下来。
他用手背擦去脸上的泪水,眼角发红的偏头看向坐在不远处见他醒来便叫了他一声的林称。
“你认识……”
林称的话被敲门声打断。
门被打开,夏西安眉眼有些阴沉地打量了一圈问诊室,突然扬起了一个笑,有些痞,但异常好看。
“林医生,少为了她折磨人啊。”
迟年脸色并不好。
他看了眼夏西安,又看了眼林称,最后下了床,赤脚踩在地上。
昨天被匆匆忙忙带过来,谁也没有精力去注意他有没有穿鞋。
“我回去了。”迟年看了一眼欲言又止的林称,又低下头。
“我累了。”他不知道在对谁说。
夏西安跟在迟年身后,谁也没有说话。
中途遇到一位坐在轮椅上的老人,脸上带着痴痴傻傻的笑,嘴里喃喃自语着,眼里无光。
并不眼熟的一位短发护士站在老人身后,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