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冷漠的温度

    厨房里有流水冲刷的声音，昏暗灯光下，微胖女人在忙碌着，一米六不到的身高与洗碗池高度不太匹配，长时间洗漱会微微有点吃力，女人腿粗手臂也粗，忙碌起来也能稳当应付这小小天地。

    台面上的电饭煲是空的，冰箱里有两个装满食物的饭盒，透明玻璃质地让韩晦不用打开也也能看清两个饭盒内容差别。

    关于小时候的记忆，韩晦记得不多，模糊混乱的记忆中，有个比自己小小身躯高出许多的柔软拥抱触感，被紧紧抱在怀里，女性的香气，美妙的声音，天空敞亮一片浅蓝。

    上小学开始她就长大了，记忆逐渐清晰，弟弟和父母突然具体起来，那些都是不太愉快的片段，让人不想回忆。

    “妈。”韩晦叫着这个背对她忙碌在厨房里的女人。

    “什么事？”女人并没有回头，湿润的手在围裙上擦了擦，抬起略微粗壮的手臂拿起洗好的一摞碗筷沥水。

    “还有吃的吗？”韩晦看着她一如既往不太在乎与自己交流的身影问道。

    女人放好碗筷，想了想说道：“冰箱里，你吃刚才放入饭盒里的。”

    “那，明天中午吃什么呢？”韩晦问。

    “明天给你生活费，去外面买吧。”女人继续在厨房里鼓捣着熬的什么东西。

    “还是4元钱吗？”

    “不然？你又想怎么样啊？”

    “我……想涨点生活费，现在车费一天都要3元钱了。”

    “嗯……”女人搅着汤，认为说的合理，“给你加多少？”

    “18元，最近物价涨得很厉害……”韩晦还没说完就被打断。

    女人胸口挺起，瞪大眼睛，皱着眉头停下了手里的事：“什么？！你以为家里发财了！”

    “之前也一直不够……最近降温，我吃的太少热量不够，手脚冻伤了……”韩晦把冻得肿胀变形的手指头给她看。

    “之前一直不够你是怎么过来的？”女人指着她，“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二叔偷偷给你塞钱，这钱你以为是给你的吗？他是想给家里缓解困难的！你一个人独吞，补贴了自己的生活费我才没要你拿出来！”

    “可是弟弟的生活费……”

    女人一勺子敲在了旁边炒锅上，刺耳的噪音伴随着她的话语：“你刚才回来拿的购物袋是什么？不是又花钱了吗？！有这钱都可以补贴多少次生活费了！你弟怎么了？你弟弟从来就不乱花钱！你看他找二叔要过东西吗，你二叔不好意思说你，就你厚脸皮找人要东西！”

    激烈的说话惹得韩晚出现在厨房门口，听到“购物袋”三个字，韩晚兴奋地说道：“我去看看！”

    他很少去韩晦房间，好奇是有的，在房间刚改好的时候去过2次，一眼就能望到所有，又小又封闭，激不起他窥探的兴趣。

    韩晦桌子上购物袋被他翻开，拿去给厨房的人看：“韩晦，你最近真有钱啊。”

    韩晚手上拿着一双厚实的雪地靴，女人看了看，问道：“花了多少钱？！这鞋子我记得挺贵，你二叔给你了多少钱？你给我现在交出来！”

    韩晦从韩晚手上拿回鞋子，鞋子内里的软毛包裹着冰凉僵硬的手指头，她被这柔软提醒着冰冷的现实，坚定地说道：“你们要想知道二叔给我了多少钱，可以自己去问。”

    “呵！”女人嘲讽，“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你二叔那里装可怜不知道怎么瞎编谎话！我是不会去问的，你也别想再从家里拿钱！”

    韩晦不再争论下去，路过主卧门口的时候，父亲躺在床上玩手机，娱乐的音量开很大，他看着手机聚精会神。

    “爸，明天给我生活费。”韩晦说道。

    “找你妈要，你妈管钱。”男人侧着身子，瞟了她一眼，又继续盯在手机上面。

    “你以为搬出你爸有用？他也说你花钱多！”女人追出来怒气冲冲地吼着。

    韩晦双手怀抱着雪地靴，低头不聚焦看着地面上一点，等不到任何人为她辩护。

    她回房间麻木呆坐了半小时，在没有开灯的房间里，她不敢哭出声响。

    下午课堂上，王翔侧头看了韩晦好几次，她起先以为是之前医务室的事让他误会，也没解释，只是装作认真听课，尽量不触碰到对方的眼神。

    直到她第N次轻轻跺脚的时候，对方小声问道：“你是不是冷啊？”

    学校铺的瓷砖地面，夏天虽然凉爽，但是冬天伴随着钻进教室的湿冷寒气，不少女孩子都冻了脚，她坐在窗边的位置，老式铝合金窗户漏风严重，寒气与凉风天天吹着她。上次二叔给买的羊绒衫保护着她身体的温度，但露在外面的手和脚又在这个季节冻伤了。

    她一直忍着脚上冻伤的痒痛，偶尔忍不住了才轻轻地剁一下脚，没想到还是被发现了。她没回答对方，等待她回复的时间里，对方看到了她冻肿的2根手指，继续说道：“我和你换个座位吧，我倒是不觉得冷。”

    她却摇头拒绝：“没关系，坐哪里都一样。”

    王翔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