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主必须是一只狐狸,以便认识陷阱,同时也必须是一只狮子,以便于震慑豺狼。”
殷玦先给源鹤上了政治、经济等各方面的课,最后才是身为君王如何治国、如何为君。她不能完全记清这些理论,实在记不住的地方便扯一些自己的经验和理论。
她大学的时候曾经研究过一点政治,虽然那时的研究偏向西方的政治,甚至她经常面不改色地告诉源鹤诸如《君主论》《国富论》里的原句,但是和儒法结合的中国古代政治也有不少相通之处,因此也不太显得异常。
这些是超越现在这个类似于发生了安史之乱的唐朝的朝代千年的思想,没有受过正常教育的源鹤在她看来,不说百分百,百分之六七十都能听懂并且理解,绝对称得上天赋异禀。
“笃笃”的敲击声传来,证明一天的课程就算是结束了。
两个人都瘦了不少,源鹤在殷玦的督促下倒还不太明显。他现在能够下地,便自然地伸手去替殷玦按揉太阳穴等穴位,尽管牵扯到背部的动作还是有些迟缓。
“都记住了吗?”殷玦眉头不自觉地皱起,昼夜颠倒看股市的疲惫在这几日又卷土重来。
“都记住了。”源鹤点点头,今天讲的要简单些。
青蔚端食物和信笺进来,立即不悦地皱起了眉。不是她的错觉,主子和这源鹤的关系属实太过于密切。主子也就罢了,她看得出来,顶多是对待一个特殊的棋子应有的态度。
至于源鹤,就算掩饰得很好,还是不自知地透出和殷玦的亲近感和微妙占有欲。
现在两人一坐一站,挨在一起,这种感觉就更加强烈了。
她是殷玦最为信任的宫女,也就意味着,在殷玦看来,她拥有最为出众的能力,看人也当然如此。她相信自己的眼睛。
延朝宦官的各项制度十分完善,先帝更是将废弃的东厂和锦衣卫制度重建,但由于此时的皇帝,也就是晏归瑜并不重用这些人,所以并未有太监一手遮天的情况出现。
不过太监宫女对食的情况却并不少见。皇宫脏的很,有些地位低的才人耐不住春闺寂寞也会找去势不干净的太监作陪。但是要是源鹤这种卑贱之人,敢对殷玦这等地位堪比皇后的皇贵妃动念头,十个头都是不够砍的。
“主子,来信了。”青蔚将食盒放下,不着痕迹地挡开了源鹤,“小将军想见您。”
“哦?贺逸云?”殷玦伸手拂下源鹤的手,站起身来。她接过青蔚手里的信,拆开一看落款便皱起了眉头,快步从马车上跳了下去。
她一离去,青蔚脸色便即刻沉下来。
“源公公,不知是否是我眼神不好……”她没有说完,侧身拦住了想要跟上去的源鹤。
“青侍的意思是?”源鹤转头,苍白薄唇扯起意味不明的笑。
“主子不是你能肖想的。”
面前的少年在主人身边不过月余,竟好似变了个人。青蔚不知怎的竟有些起鸡皮疙瘩,但并没有表现出什么,甚至更加强硬。
“奴不过是一介阉人,能为主子效力已经是无上恩宠,从未肖想过什么。”薄唇旁的笑意僵硬一瞬,然后恢复。
他藏起来的那些腌臜欲望无需得到她回应。
“最好如此。”
青蔚脸色不虞,转身也下了马车。
篝火在黑夜里腾起众多火花,星星点点,偶尔有叹息声传来,无端荒凉。
“小将军,你也收到了信笺?”殷玦急匆匆入了贺逸云的车马,一见贺逸云就开口问道。
“是。”贺逸云脸色极其不好,甚至可以用苍白来形容,他修长的手里死死攥着一张薄纸。
“若是西域发兵,仅靠边关将士是绝不足以抵挡的。现在这样情形,只怕贺老将军亲眷早已被擒。”殷玦冷声道。
这两张信纸上的内容大同小异,那就是骠骑大将贺洪一家早已出港的亲眷已经没有消息回应了。就连驻守京城并外出寻找贺园兰的贺园山也是未果。落款是贺洪。
贺逸云紧咬着牙,心脏狂跳着,连续几日马不停蹄而压抑的旅程并不好受,这张信笺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颗稻草。
“贺小将军不要急躁。邹烨乃是可以信任之人,我先同他交谈。”
他偏头,殷玦坐在车里灯旁,双眸生辉。
她说完便又匆匆去找邹烨了,反倒让他这个本该临危不惧的将军显得懦弱。
殷玦其实并非没有考虑到这种可能,所以她很早便和贺洪说好要先送走亲眷,他本人则要和贺园山待在一处,避免被那些权臣下手。
但是那个贺园兰是个变数。她不论如何也想不到,竟然有人纨绔到生死存亡之际都会跑出去寻欢作乐,泄露了如此重要的行踪。而贺家也管不住他。
她对于贺园兰了解不多,只听说是一个完全比不上长子贺园山的纨绔子弟,已经二十二岁了,小妾通房成堆,不擅带兵打仗或者舞文弄墨,流连花丛倒是很在行,而且和将军府众人关系并不好。想来也是,武将世家,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