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亲之后,三日回门,虽说顾未并不想回去,但不回去堵不住悠悠众口,只得硬着头皮踏上马车。
他和谢岁禾挤在一处,只有紧密地和她贴在一起,才能稍稍缓解心里的不安。
谢岁禾觉得热,虽说刚成婚妻夫之间会甜蜜些,但顾申有些太黏她了,她还没应对过这样的男人,不知道该怎么说,才既能脱身又不伤害他柔弱的内心。
愁啊,愁煞她一颗少女心。
顾申在门口迎接他们,头上戴了帷帽,谢岁禾打趣他说:“莫不是弟弟离家,你伤心过度哭红了眼?”
“前几天吃了花生,身上起了不少红疹子,怕吓到你们。”顾申顶着两个红肿的桃子眼黯然回答说。
谢岁禾觉得有些不对劲,顾未原来不能吃花生吗?
顾未见状一把拉住顾申的手,怕他多嘴说漏些什么,“姐姐怎么这么不小心?好了我们去找父亲吧。”
二人和顾父寒暄几句,之后谢岁禾被支出去和宗族里的姐姐们应酬,见她走远,顾未的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
他端坐在主位,手指轮流磕着桌子,“这几天府里的事,你学得怎么样了?”
“哥,我还在学。”这三天时间让顾申彻底明白了什么叫从云端陷入谷底,他身上所有的骄矜与天真通通被冰冷的现实磨成飞灰,所以瞧着有些瑟缩。
“谁是你哥?现在你才是顾未。”他啪地拍了桌子,接着说,“现在全家老少的命,都挂在你这张嘴上,你给我小心说话。”
顾申虽然心里难过,但是再没有眼泪可流了,这三天里他已经流下过太多的泪水,他不解地问:“这到底是为什么?”
“你是想问,为什么我不继续当这顾公府的世女,要把这一大摊子交给你?”
顾申瞧着一向温文尔雅的哥哥,脸上显出尖刻的嫉妒以及愤恨,那像蜿蜒的藤蔓一样爬满了他的眼角眉梢,看着陌生极了。
顾父在一旁面沉似水并不插话,顾未看他一眼对顾申说道:“因为我不能看着你和妻主出双入对,如果没有我你根本不会认识她,到头来却是你要和她成亲,凭什么?”
顾未丝毫没有遮掩心里的想法,顾申明白,哥哥瞧不起他,就算全部告诉他,他又能做什么呢,他就是一个被惯坏了的废物而已。
顾申的胳膊无力地垂了下去,听了顾未的剖白,顾申才明白人活一世最重要的是什么?是权利,要不是前十七年哥哥作为世女生活,掌握了所有的人脉和阴私手段,而他被纯白如纸地娇惯着,他如今也不会被置于如此地步。
但悔青肠子也无济于事,他现在最重要的是要坚强起来,只要他还能见到谢岁禾,事情就一点有转机。
…………………
距离谢岁禾和“顾申”成亲已经一月,婚假告罄,谢岁禾收拾行装去往书院。
顾未如今以顾申的身份嫁给谢岁禾,自然不能像以前一样去念书,他大部分时间要呆在家里,并且顾申还不熟悉公府里的一应事物,他要代为处理。
而顾申则要替他去上学,已经在半月前出发了。
阔别一月,谢岁禾竟然有些想念书院的充实生活,脚步轻松地踏入书院里的卧房。甫一推门,发现“顾未”坐在书桌前悬着腕子练字,见到她,立刻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说:“岁禾姐姐你终于来了。”
“阿与怎么会在我房里?于清呢?”
书院里的房间有限,大部分是两人一间,谢岁禾的室友是于清,虽然平时交谈不多,但也算聊的来,而顾未因为身份显赫,以及自身的秘密一直一个人住。
顾申垂下头去不看她,看着人的眼睛撒谎对他有点难,说道:“于清姐姐嫌房里有两个人不清静,就和我调换了。”
室友不告而别,谢岁禾有些别扭,难道是她平时说了些不恰当的话让于清心生不快?人际交往真是太难了。
“顾未”就此堂而皇之地住下,而且每天有好多问题要问她,谢岁禾不禁疑惑,是不是因为两个人如今是亲戚,他把她当免费的家教了?
今日又说自己的马性子太烈,偏要和她一起骑,“顾未”长得比她要高半头,整个人窝在她怀里堵得她看不清脚下的路。
顾申尽情享受着谢岁禾的怀抱,他的肩膀上搭着她的下巴,轻轻浅浅地戳弄着他的衣服,他觉得那块地方极其敏感,如此轻微的触碰都能带来全身的酥麻。
他忽然觉得和哥哥互换身份也不错,如今谢岁禾呆在书院的日子可比在家多多了,两人又住在一个屋里,想发生点什么都是水到渠成的。
月华似水的晚上,谢岁禾背了两篇策论之后便沉沉睡去,不多时屏风对面,早已沉寂的床铺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顾申身着寝衣,悄悄地来到她床边,目光仔仔细细地端详着榻上的人。
在顾申眼里,她的周身好像总是笼罩着薄薄的一层光,让他看不真切,却又深深地烙在心里。顾申坐在床边,上身轻轻压在谢岁禾的身上虚抱着她,他突然有了一丝奢望,奢望着能光明正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