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撮橘红色的光,在这昏暗的室内十分惹眼。
赵龙胜声音抖着说:“你不能刑讯我,那是违法的……”
男人冷笑:“你几岁啊?”
他脱了警服外衣,慢条斯理看了眼腕上的表:“现在清晨六点半,我值班到六点就结束了,严格来说,现在是我的下班时间。”
“刑.讯逼.供存在程序问题没错,刑讯得出来的口供也不能作为证据,但赵龙胜你别忘了,你是被当场逮获的,反正最后都得判,早死晚死都是死,老子今天就刑.讯你了,谁敢管?退一万步讲,就算有人敢管这事,我这充其量算下班后的人身伤害,跟刑.讯逼.供一点屁毛关系沾不上。”
贺丰宝伸手捏住他下巴,钳子般的力道把他牙齿掰开,另只手拿着燃烧的烟头在他嘴边绕圈:“既然留着舌头不会说话,烫熟算了。这事我以前干过,火星粘到你舌头上一股烧肉味,刚烫上去是焦的,烫久了就像那牛舌头黄里泛着红,我家狗最好这口。”
“更绝的是什么?是烫完后这疤看起来跟口腔溃疡一样,谁来查也查不出来。我烟盒里还有十六根烟,够烫熟你一整条舌头了。”
赵龙胜张着嘴,口水顺着嘴边流出来,他含糊不清地说:“你别乱来……”
贺丰宝把烟朝上挪,移至他眼睛下方:“你知道吗,人的眼球表面分布着很多神经,只要这么轻轻碰一下……”
他屈指,在他眼睛上弹了弹,赵龙胜本来就被吓得够呛,骤然有个东西落上来更是心胆俱裂,他啊的尖叫一声,把门外的警员招了进来。
“贺队!”
赵龙胜张舞着手:“救命!救命啊!他要杀人,他要杀我!”
贺丰宝无动于衷,冷峻着脸:“出去,我还没审完。”
“可是……”
贺丰宝转头,阴深的眸子朝那年轻警员盯了盯,后者下意识把嘴闭上了,他退出审讯室,带上了大门。
……
四十分钟后,贺丰宝从屋里出来,忐忑等着的警员冲进去看,赵龙胜安然无恙地坐在椅子上,连根毛都没伤着,但他神态已经和之前全然不同了。窝着肩膀缩在椅子上,身体抖个不停。
贺丰宝后半程打开了摄像机,赵龙胜对自己的所作所为供认不讳,不仅交代了近期的五起流浪汉失踪案和他有关,更是供出了一些陈年往事。
赵龙胜身处的人口贩卖组织在西河存在已久,上个世纪西河大整治时期就没有拔除干净,这些年虽然不敢有大的动作,但一直在暗处做些损阴德的勾当。这行平日不好开张,但只要干成一笔就足够一家老小吃上个五六年了。
零碎的贩卖不算的话,上一次正式开张是在2014年,那年有大客户下单,是人就要,一个人头给十万块,如果对方有指定的人,那开价15-20万不等,虽说人口买卖是无成本的暴利行业,但单价开到这么高的也实在少见,因此那一整年,他们几乎都在为这个大客户服务,源源不断的人被绑架掳走,又换回源源不断的现金,他的房和车也是那个时候买下来的。
录像里传来贺丰宝的声音:“既然利润这么大,为什么在2015年就停下不做了?”
赵龙胜说:“我们想做,但对方撤单了,具体原因我也不清楚,可能是因为被警察盯上了,毕竟当初有起案子闹得满城皆知,上面都成立了专案组,虽然没查出什么,但是那阵子人心惶惶的我总也睡不好,整天提心吊胆的。”
贺丰宝问:“哪件案子?”
“我们原本是想去油灯街的烂尾楼里绑那些拾荒的,没想到出现了几个学生,他们看见了我们手里拿的枪,干脆就一起带走了……”
“后来你们把那些学生带去了松川?”
赵龙胜一惊:“你怎么知道?”
贺丰宝冷冷看着他,兴许是觉得交代的东西已经够他死上几回了,再多交代点应许能戴罪立功,赵龙胜说:“是。”
“所以买家是在松川接货?”
“不,不是。”赵龙胜说,“除非对方有特殊要求,否则我们很少对有户籍的人下手,因为那样容易把事情闹大,那天带走学生也是逼不得已,事后我给勇哥打电话,他吩咐我们几辆车分头行动来躲避警察的视线,最后全绕到松川去。”
“在松川哪里?”
“松江水库的上游,那里一般没人来,我们在那里把货卸了,那天接货的人是勇哥自己。”
贺丰宝问:“以前都是谁接货。”
“以前绑的都是些拾荒的,就算失踪了也没人报案,所以我们都是在西河接头,买家来人接货,是一个叫老金的男人,他一般提了人就走,我们没什么交集,拿了钱就走,对他不了解。”
“你们平时怎么联系老金?”
“都是勇哥联系的,我们没有老金的联系方式。”
贺丰宝这次静了很久,过了会儿,他说:“你刚才说对方不做了是因为怕被警察盯上,可油灯街失踪案闹得沸沸扬扬是在2014年,你们却是在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