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有记忆以来,我总是过着颠破流离的日子。荆水发水,淹了上千土地,众人流离失所,我好似一只孤苦无依,再往后,我便是在那华容山下的茅草屋里自己过自己的日子。
后来我修行成仙,每日在那山林之中与飞禽走兽相依为命,那些花鸟走兽再好,也不过是不懂人语的,我好似一直以来就是如此孑然一身,不懂何为孤单更不懂何为寂寞。
我心大,好似里面装不了什么太多的事儿似的,遇上那烦恼情绪也忙不迭的倾倒出去,也因此天天过得无忧无虑,好似没有什么能让我烦恼一般。
只是没想到,今日我竟自寻烦恼了。
我盯着师父的眼睛,只觉得这欢爱也是进行不下去了。
我断然不想他因为轻薄了我的身子就做此决定,然而我更不想因为别的什么乱七八糟理由,他才动了此念。
怎么,你不愿与本君成亲吗?
师父却并未拦我,他只是站在那里,静静看着我。
我走也不是,不走更不是,就在这样一个尴尬境遇里,我拉拉自己的袍子,为、为什么?
他一愣,随后挑眉,你已经是本君的人了,本君定然不会怠慢于你。
我摇摇头,不是的,师父,那我不能答应您。
他看我,浑身湿漉漉的,看起来好生狼狈。
侍月,若是我说他支支吾吾,好似个再普通不过的青年,而连称谓都从本君改为了我。
我眨眨眼,不知他会说出什么话来。
若是我说,我心悦于你呢?
师父有些羞恼的说出那样的话,我却百味杂陈。
为什么我呢喃,我这样一个山间野仙,何德何能啊自知之明这件事我还是又的,我一没德行二没样貌,师父到底图个啥?
他种种理由在我听来都是狡辩,却怎么也不能让我信服就是了。
可是我心里,却还有一丝小小的喜悦,我从未领悟过男女之情,自然而然不懂那些能让人生死相许的情绪。可是这天下终于有一人说他心悦于我还是那样光明伟岸一般的男子,我心里,自然是高兴的。
师父盯着我的面容却越来越苍白,我这才想到他不知在外面站了多久,淋了多久的雨他可是神仙呐,他怎会因为那些雨而落下病?
可是我却忽然没来由去心疼他,见他那样落寞,我心里又会没来由的悸动。
我想抱抱他,把他抱在怀里好似安慰只幼小的山林走兽就像我曾经在那茅草屋独自居住时所作的一样。他便环手抱住我啦,不依不饶的,我带着他往浴池的方向走,我心想应该让他泡一泡热水,他身上才不会那样寒凉吧
于是我放了整整一池的热水,我将他的衣服一件一件剥下,他湿漉漉的看着我,退却了那些高高在上的东西,他好似脆弱得像个普通青年一般。
我让他走进池中,撩起水洒在他的头发上,他垂着眼睛,好似陷入自己的回忆之中。
哪怕我天生愚笨,并不比别人聪慧,此时也不忍去打扰他,却隐隐约约觉得,也许他突然同我提出要成亲的建议,也许与他曾经的回忆有关。
我是局外人,也许此刻不过是一棵浮木,待他快要窒息的时候,可以供他抱一抱也好。
泉水很快便温暖了他的身子,我效仿他曾经在碧水小池中对我做的那一般,为他洗着头发,随后拿了毛巾,将他的头发汲干。
窗外的雨如同瓢泼一般,雨点砸在房檐上,噼噼啪啪的。
我同师父不再说话,好似一切心照不宣,好似一切灵犀在胸一般。
那一晚我同他并未交欢,他却留在我的房间里,留在我的床上。
我不知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情绪,只是仿佛我同他认识了好久,我替他用木梳理了头发,他掀开被子将我抱在怀里。
我枕在他的臂弯里,闭上眼睛听着师父绵长的呼吸,伴随着窗外的雨声,快要入睡的刹那我忽然觉得也许答应师父也是个不错的事。
便迷迷瞪瞪的同他说,师父方才的话,可还作数?
我也记不起来他是怎么答的了,我太困了,真是他轻轻揽了揽我,我好似从未睡得如此安稳过。
只是第二日雨过天晴,阳光正好,四师兄照例敲我屋门唤我起床练功,却不想,开门的竟是师父后来四师兄同我说,他也是从未想到他心中那高风亮节的师父竟然做出如此这等事情,反而是大师兄笑眯眯的抓走四师兄,说非礼勿听勿视吧
再然后,等我意识到的时候,华容山上竟然多了大片大片红色,竟是师父真的要与我成亲了。
平日来的华容山,如同人间仙境一般,仙宫缥缈,却冷冷清清。
可是这些日来,也不知道师兄们从哪儿找的大红大金的绸子和红灯笼,一个个登梯爬高,将那前山后山妆点得惨不忍睹。那本来清雅高贵的华容仙府,此刻却好似掉进了人间的脂粉铺子。
我心想真是没眼看,可是大师兄却一本正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