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似听见有人抱着身体已逐渐冰冷的我低声哀嚎。
又好似听见刀剑相向时的金戈琅琅。
而后便是漫长的沉静与冰寒刺骨。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缓缓睁眼,却看见一片红天黄土的异景,一群群人沿着一条大路往那远处走着,而我却被一个人背在背上,与他们背道而驰。我回头看向那长队的人们,他们一个个面无表情,只是麻木的迈着步子,而远处有一条长河,波涛滚滚。
我动了动嘴巴,只觉得双唇干枯得要命。
水
我下意识的说着,我渴,特别渴,我想喝水。
可是那个人却只是头也不回的背着我,一步一步往前方走着。
我们去向哪里我不知道,哪里又是终点,我更不知道。
只是待我意识稍微恢复一些之后,我才认出,那个背着我负重前行的人,是皓阳。
我想挣扎下他的背,然而身子却毫无力气,只能见他一步步走得艰难他身上的袍子满是脏污,还有血迹,不知是发生了什么。
我眨眼,心想自己竟然没死么?可是夫人的杖责仿佛还在一次又一次打在我的身上
再忍忍,这里的水不能喝。
皓阳轻声说。
我应了一声,心知不该给他添乱。
不知过了多久,我们终于离那红天黄土的景象越来越远了。
皓阳步履愈发蹒跚,他直起身子看了看前方,随后同我说,再坚持一下,我们马上就要到了。
我伸手去抚他额上的汗,却不知道是他的额头太过冰凉,还是我的手的缘故,只觉得那汗冰冷冰冷的,他一怔,我亦是瑟缩了手指小、小哥我、我只是想替你擦擦汗。
他回头冲我虚弱的笑了笑,无妨。
我们这是在哪?我只觉二人之间相对无言略有尴尬,便开口问他。
他顿了顿,重新向上抬了抬我的身子,又继续往前走着。
黄泉。
原来我是真的被夫人杖责至死。
死后被那无常勾了魂,走上那黄泉路。凡人在世,必经生死轮回。生死簿上写了我的名字与运道,自然而然到了时辰,便有那无常来勾我的魂魄。
后来皓阳告诉我,那一家子人见我惨死于夫人的杖下,而他冲进厅堂,俯身将我的肉身抱起临川不依,却刹那走火入魔。
后来种种纷乱他不再同我讲述,只是从他身上的伤口来看,他与我那入了魔的夫君,又或者与那地府使者,必然有了一番激战。
他一介仙身一头扎进这黄泉处来寻我的魂魄,又怎能逃过地府无常与判官的眼睛。
难怪我依稀听见金戈碰撞的声音,难怪
我伸手抚着他脸上的伤口,疼么?
他摇头,无妨。
我只觉眼眶发涩,心想他总是如此,哪怕是受了什么苦痛,打断牙齿吞进肚子里。
我只得伸开手紧紧抱着他,将那些眼泪流在他的背上。
我想问问他为什么,我不过一条贱命,何必为我上天入地。
他又为此受了多少苦,散了多少道行。
直到他终究将我从那地下拉回了人世,又渡我一魂一魄,我才勉勉强强像个人样,纵然身子总是畏寒,却也能替他洗衣做饭。
他寻了处山林,离那荆水不远。随后盖了间茅屋,容我住下。
他说虽然不能时时来陪我,却也能在不用上天宫轮值时,来人间同我住上个把月份我却心里欢喜,只觉得我这不人不鬼的物件能苟活于世,还能同他相依数日,我知足。
那一晚我同他成了亲,我没有红盖头,他也未着一身红袍子。只在鸡窝里掏了两枚鸡蛋,煮熟了吃了。
随后各自剪下一束发,绑了个结。
他说如此一来我们便永世纠缠一起了。
他在那屋里住上几日,便会回天宫轮值,我几日不见他,便自己一人在这山林里过着日子。偶尔采上些果子和野菜,到也是自得其乐。
我寻思我同他已结为夫妻,纵然他是仙,本无饮食的需求,可是那人间夫妻日子不过柴米油盐,我尚且未曾亲手给他做过什么,既然已经成了亲,我也想要他过上普通夫妻的生活罢了。
于是每每掐算他回来的日子,我便煮上一桌的菜肴等他。
他会敲敲门,随后便挑帘进来。
见我煮上一桌菜肴,笑着喊我娘子,真是辛苦了。
而后是那些平常夫妻最为普通又甜美的时刻,他给我讲轮值时发生的趣事,我同他讲在这几日又在林子里遇见了什么稀罕事。
而后是相拥亲吻,又或者他兴致来了,同我在小院中饮上几杯。
我笑说以前从来不知道原来小哥这么爱笑,他却一把揽过我,同我说你不知道的可多呢
而后是吻,在那满天星光之下,他掐着我的下巴,细细吻着我。
可是紧接着他又像个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