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清内容后立刻跨下了脸。瞥一眼舅舅,她转头去看窗外。就在她来的方向,两个并排着的模糊背影出现,左边那人的衬衫衣角,在温暖的夜风中起落。
李蓝阙收回视线,望着上桥的车一辆一辆,红色的尾灯练成了一条河流。
119 向阳的花(改)
人对于生活中偶尔的插曲,总也忍不住,想从表象中解读出些深意来,认定某个细节昭示了某种结局,作为结束自己犹豫的佐证。
刺丢了是什么意思呢?
叛逆期安然结束,放弃了青春的棱角,还是该释然一段纠葛。
这些琐碎无聊的猜想在李蓝阙脑袋里冒出了一个又一个。她摸着颈后那个空落落的金属底座,从生理规律上来讲,大约是时候取出来了,可她还没有准备好彻底失去它。
“舅舅……你能带我去个地方吗?”
她举着书桌抽屉里翻出的一张废纸,陈旧的褶皱中字迹已然模糊。高三前的暑假只有10天,未来一段时间,两人朝夕相处的日子所剩无几。
逐条默读过纸上潦草的文字,当初这些羞耻的选项——调教、浣肠、窗边、同时插入,课间厕所交欢、勾引一个男人、尝试一次3p——竟然都一一实现了。
不知舅舅是有意按部就章,还是段位太高随手一勾就全是考点。
她撇撇嘴,将手中的纸张揉成一团。
“舅舅……舅舅……舅舅,舅——”
“听见了。”
何宁粤拎着茶杯走近书房,被她絮絮叨叨的呼唤扰得头疼。从早到晚要喊八百次“舅舅”,一天比一天粘人。
可他似乎越来越乐在其中。
“别过来,”他拨开凑近的小丫头,“烫。”
李蓝阙尾随他,随着他落坐,自己也蹲下身,双手扒着桌沿。
“舅舅,”她将下巴搁放在手背上,“你能带我去个地方吗?”
“不能。”
何宁粤将氲满雾气的水杯拿远,从桌上高高摞起的小山底部,抽出一份资料。他对她的纵容显然有些“今日割五城、明日割十城”的垂危,照这样下去,她会无法自拔,他会精尽人亡。
李蓝阙白他一眼,将手中的纸团掷了出去,不偏不倚,刚好命中他的眉心。
低气压转瞬间迫近。
她缓缓下缩,只露着两只眼睛高于桌面,眼神飘忽。
“想挨揍了?”何宁粤带着椅子后撤,面无表情,右眉上挑。
“不不不我不想。”
“过来。”
他说着“过来”时慢条斯理地眨了下眼。李蓝阙摇着头,却被蛊惑着,乖乖将自己送了上去。这两个字每一次从他口中说出,都像有魔力加持。
挪着碎步刚一起身,她整个人便被掳了过去,跌跌撞撞趴在了舅舅膝上。她慌忙抱住他一只手臂,普通的气氛微妙地变成了色情。
她咽一口水,蠕动着想要爬走,睡衣裙摆却冷不丁地被掀开,臀瓣随即颤抖着收紧。这时余光突然瞥见了舅舅在扬起的手,她下意识地紧紧闭上眼睛。
预想中的巴掌迟迟没有落下。
一偷瞄,便被舅舅抓了个正着。
“你还挺期待?”
笑意止不住地从嘴角溢出,何宁粤对她恼羞成怒的表情十分满意。
“嘁,”李蓝阙气鼓鼓地别过脸,“我没有。”
“说吧,想去哪。”
哪一次义正词严的拒绝之后,不是他软了心的妥协。
穿过层层严锁的门,关闭后的这座袖珍博物馆像是一夜之间颓靡苍老。没有了人气之后,处处透着清冷,墙角的蛛网倒是铺张着织就,小虫自由自在。
周衍走的时候什么都没交代,但钥匙的含义就像把他的乐园给她保管。在真正忙碌起来前,她总觉得至少应该来看一眼。
院子里的植物没人打理,疯长着遮住了滑梯的滑道和石桌石凳。她花了近一小时将乱草拔去,将杂物归置到位。
至少像个小花园的样子嘛。
她点点头,捶着疲累的腰背爬上二楼,将口袋里的书签留下,就在周衍坐着笑眯眯看她的那张桌子。指尖轻推,厚厚的灰尘被拭去一片。
“你在外面等着不无聊吗?”
伴着丁零当啷的脆响,李蓝阙几乎是将自己扔在了座位上。晃动的钥匙脱手坠落,她长舒一口气,觉得完成了一项世纪工程。
何宁粤想不明白,为什么要跟着青春期的小姑娘,做这些完全没有任何意义的蠢事
“别叫我舅舅,”他阖起手中的书,“你是我们家的小祖宗。”
李蓝阙被噎得无话可说,歇息够了,就系好安全带。她目不转睛地将舅舅地每一个动作纳入眼中,记在心里。她刚刚得到一个可以每夜同床共枕的他,又要失去了。
“你十月小长假会回来吗?”她眼巴巴地问。
何宁粤的食指放在启动按钮上,顿了顿,又收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