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抓?有人想拿我作饵,引段大哥入瓮?”说话间霍然转身,声音凛冽迫人:“这个有人是谁?”
溶月没有应声。
怀璧未再勉强她,脑中却迅速转过几个念头,将手中的旧衣一放,疾步床边,取下挂在床头的佩剑,未再多说一个字,便向门外走去。
溶月未料到她会反应如此激烈,几步追到她身旁:“你要去公主府?”
“嗯。”怀璧点头,眸光在她欲言又止的脸上淡淡一扫,笑了笑:“姐姐不想让我去?”
溶月面色一变,急急道:“我……”
“我若不去,你怎么和十七皇子交代?”怀璧回身望她,反问。
溶月一惊,脸色更是一阵青白,脱口而出:“你……你怎么知道?!”然而问题一出口,对着怀璧的笑,忽然反应过来,明白那一问的答案已是无关紧要。神色顷刻委顿,喃喃自语:“他答应我不会伤你性命……”连说了两遍,突然想到了什么,眸中一定,一个箭步冲过来,抓住怀璧的胳膊:“你不能去!”
怀璧抬手覆在她手臂上,反温声宽慰她道:“姐姐,你也说了,他答应你不伤我性命……放心,我不会有事。”
“十七殿下行事乖张,他的答应作不作得数谁也……”
溶月话未说话,就被怀璧打断:“姐姐,没有你,就不会有今日的我。你自己都说他行事乖张,我若不去,他不会放过你……”当年逃命的时候怀璧年纪还小,只当自己是运气比较好,才能在山匪的追捕下逃过一劫。后来再回那座破庙附近,她才明白,当时若非江姐姐引开那些土匪,她不可能安然无恙地逃出来。只是她自己却……
怀璧因为失血,手心一片冰凉,覆在溶月手背上,她不禁凛了一下。下一瞬,她却一咬牙,反手将怀璧一把握住,哑声道:“我已然是烂命一条,你不要顾及我。你快逃吧,快离开京城……看在昔日…的份上,我只求你一件事,你把宋祁带走,带着他一起逃离京城……”她声音含悲带泣,似困兽凄鸣。
怀璧感觉到一滴湿凉的东西落在了自己手背上,另一只手心紧了紧。须臾,用劲将手自她掌心抽出来,拿剑鞘将门帘撩开一个角。天才阴了没一会,雪又开始下了,朔风裹着雪渣子灌进室内,怀璧觉得浑身冷而清醒。
段青林治军颇严,可对自己比对下属更为严苛。三九天,中军帐中炭仍是少的可怜。怀璧几次没打招呼冷不丁冲进去,都被那冰窖一般的中军帐冷了个激灵。为这,她还嘲笑过段青林小气。段青林只是笑笑并不置辩,一转手就把价值百两的伤药送给了她。
此刻她才明白,段青林那么做,是为了让自己时刻清醒着。
“姐姐,今日纵不为你,这昭阳公主府我也必去不可。”
望着那漫天雪花,怀璧出了会神。须臾,她一字一顿道。话落,便一步踏入风雪中,溶月连拦都未来得及再拦。
怀璧顾不得肩头伤痛,急急打马,然而赶到昭阳公主府前时,还是晚了一步。
公主府前已是一片狼藉,遍地皆是箭矢。箭矢间横卧着几具尸体,俱是一身戎装,怀璧很熟悉。
巷子的尽头昂首立着一匹白马,马身中了数箭,却依然屹立未倒。马背上负着一个人,银色甲片在皑皑白雪间泛着森冷的光……
怀璧忽然觉得喉咙被一只巨大的手攥住,浑身动弹不得。不知过了多久,才艰难自马背上翻下来,跌跌撞撞奔向那匹白马。
白马看到怀璧,似认出她来,兴奋地刨了刨蹄子,鼻子喷出一团白雾。
白马的动静似乎惊动了背上的人,怀璧走到近前,他艰难地睁开眼,看着怀璧,连晕倒也还在绷着的全身一下子松懈下来,释然地一笑:“小六,你来了……你…有没有事?”
“我没事我没事……”怀璧连连道,见段青林半边银甲被血色染红,眼泪顷刻顺着鼻子流下来,声音哽咽:“段大哥,我带你回去,我带你去看大夫……”
“哭什么,傻丫头别哭……”段青林伏在马背上,一支雕翎箭穿左胸而过,箭头上刻着一个“赵”字。每一开口,唇边就有殷红的血汩汩流出,触目惊心。
见怀璧眼泪不住往下淌,想要伸手替她擦,然而抬了抬手,却终究使不上力气。只是看着她,艰难笑了笑:“大雪天的,再哭,眼泪可要冻住了……你猜我这回给你带了什么……你离开眷城这么久,我猜你肯定想花月楼的酱猪蹄了……酱猪蹄不好带,我、我干脆把花月楼的厨子带过来了,还有锦泰阁的面点师傅、烧饼铺的张阿娘……包、包你吃个过瘾……”
“段大哥,你别说了。你别说话,我带你去找大夫……”怀璧胡乱抹了把眼泪,手扶住他肩膀,想将他从马上扶下来。
那白马十分通人性,见她若此,立刻半蹲下来,让她更方便使劲。
她手触到段青林右肩,才发现手下一片糯湿。除了那一箭,他身上还有别的伤。单手臂上就七零八落,三四处尺许长的刀伤。
“小六,你在京城是不是过得不开心,段大哥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