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上,战船与战船之间的联系无法直接完成。旗语、小船传令和号炮是舰队作战时常用的通讯方式。但海军旗语所能传达的信息有限,过于简单的旗语容易被破解。小船传令速度与风险都令人担忧,号炮虽然有效但等到战争真正开始容易混淆。
针对这一点,阿比盖尔改进了罗兰舰队原有的旗语,换成海盗们熟悉的那一套。
与原本海军的信号旗语系统相比,海盗们的旗语能够容纳的信息要更多也更为精准。过去,海盗们内部流行的信号旗旗语要让大大小小数十上百的海盗团都能识别,同时又不为官方破解,天长日久之下,逐渐形成了一套精密的旗语系统。海盗们被打散,重新编排进舰队中,也将这套旗语系统覆盖到了整只罗兰舰队。
舰队在阿比盖尔的指挥下,不断调整阵型的时候,神父们主持的弥撒渐近尾声。
这时候,女王登上了一艘轻型的三桅快船上,开始巡视拉开的阵型。
她没有穿华服,而是一身银色的铠甲,在逐渐升高的阳光下耀眼无比。她手持锋利的十字剑,红披风像最傲慢的玫瑰花瓣在风中卷动,她站得笔直如长剑出鞘。在一排排的战船前,她不带一丝一毫的柔弱。
海军中或许曾经有人对这位年轻的帝国统治者不以为意,但当见到她面对波澜丛生的大海,森林一般的敌军舰队仍面不改色,无不肃然起敬。
年轻的女王视察着她的军队,以她的决心鼓舞着所有人:
……
我勇敢的士兵,曾有人劝阻我,要我在更远更安全的地方等待战争结束,但我的胸膛中有个声音鞭策我来到这里,来与你们一起。
我勇敢的士兵,我们都知道,十四年前我们就是在这里,在这片令人悲伤的海域输掉了莱斯特岛,输掉了帝国的荣耀。那些不屈的将士们,他们怀抱着对帝国的忠诚被残忍地杀害。这是不可原谅不可遗忘的耻辱。
虽然我只是个女人[3],但每当我想起敌人在天国之海肆意截杀我们的船只,我心便如赤火焚灼。所以我来了,来与你们同生共死。我有着与你们一般无二的决心,为捍卫帝国的尊严,我愿和你们一起,献出我的灵魂,我的生命,我的一切!
我勇敢的士兵们!一个月之前,我们便夺回了莱斯特岛,现在我们就要夺回帝国的荣耀!
看!前方就是我们的敌人!
战斗的时刻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 [1][2]本文海战大体参考罗杰·克劳利所著《海洋帝国:地中海大决战》、诺艾尔的《海军术语词典》和安德鲁·兰伯特的《风帆时代的海上战争》,依据需要酌情进行艺术加工。
[3]【被晋江吞作话了,完整解释请看评论区】文中女王的战前演说词综合参考了堂胡安在勒班陀战役中鼓励士兵的演说、伊丽莎白一世对抗西班牙无敌舰队演说以及其他一些历史上的战前演说,结合文中罗兰具体历史后拟定。
稍微阐述一下关于女王直言“虽然我只是个女人”这句的用意。前面章节已经提及,在当时国王们权力与责任的核心主要分为两部分:司法与军队。率军作战被认为是国王们神圣的天职,长久以来人们已经习惯了这样一种传统。本文中,阿黛尔·罗兰对抗雅格和自由商业城市盟军时,她作为帝国历史上第一位女性君主,第一位指挥军队的女性统治者,毫无疑问,这会造成军士们心理上处于一种弱势地位。面对一支基本由男性组成的军队,如果对此避而不谈,于事无补,反而会加重士兵的不信任。
☆、海上末日
两支舰队的距离迅速压近。
在辽阔的大海上拉开了一幅恐怖的盛景。铠甲和盾牌反射太阳光, 舰队像两条披着闪烁金属的长蛇,即将交织撕咬在一起。罗兰鲁特联军的舰队,最前面的船只士兵们已经能够看见对面雅格旗舰上肥胖的约翰六世的头盔。
“真他妈刺激。”
罗兰舰队“人鱼”号, 阿比盖尔的大副, 当初和女王对赌压上自己脑袋的家伙,叼着烟斗,眯着眼睛看越来越近的敌船。
“比你们以前打劫刺激吧?”
他旁边是金发整整齐齐向后梳的年轻贵族, 被大副评价为“花里胡哨”的铠甲上雕刻着罗比曼斯家族的徽章。
大副斜着眼睛看他, 从鼻子里哼了一口气,嘿嘿笑了:“的确比在海盗船上当划桨手刺激。”
小白脸儿贵族跟铁十字海盗团以前有点过节。
铁十字海盗船还没效忠于阿黛尔女王之前,纵横于玫瑰海峡的港湾之间, 把海军当追踪的猎犬甩了好几年。海盗们被海军吊到横木上过, 海军们被海盗们俘虏了在船上当划桨的苦力过。
罗比曼斯家族的这个倒霉蛋, 三年前就被铁十字海盗团俘虏过。
——一闷棍敲晕了这个军事家族俊才的,就是大副。
不走巧的是, 他们偏偏得共同指挥“人鱼”号。
大副寻思着,这一定是阿比盖尔在为之前他撺掇其他人同女王打赌的事秋后算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