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在甲板上匆匆奔跑,一边愤怒地问候约翰六世本人及亲属。
那只蠢货!那个猪猡!他为什么不干脆把自己做成咸猪肉算了?
雅格和自由商业城市的舰队以约翰六世的坐船“国王”号为基准,国王号陷入浓烟之后,旗舰的旗号短暂地消失了。舰队阵型的前进在中间部分出现了短暂的迟滞,原先的长线在这里出现了一段内凹。
马勒执政官真的想不懂,在明知罗兰人的舰队是由一群无耻之徒领导下,约翰六世是怎么还会沿袭传统?他以前怎么不知道,约翰六世还是这么讲究规则的一个人?
一边骂着,马勒执政官一边登上了金雀号的瞭望台。
让他稍微安心一些的是,幸好安德烈特指挥的副旗舰“圣西尔”号迅速接受了主旗舰的工作。国王号在一开始的惊慌后,很快也反应过来了,加快速度想要驶出白雾区。
但此时风向正从他们背后吹来,海面的浓烟和战船前进的速度相差无几
未战浓烟便笼罩了主旗舰。
马勒执政官的心微微沉了下去,下定了决心。
当“国王”号摆脱浓烟的困扰时,在进入一百五十码的距离后,火光就从战舰的炮口中冲出。
………………
阵线的中间最先爆发战争,罗兰的中军和左翼与鲁特的中军和右翼抢占先机,虽然处于逆风向,但抵达阵线的速度不比雅格人慢。
开炮的时机由每条船上的指挥官们各自选择,对面的雅格人已经开炮了,但主要由海盗们指挥的战船以令人恐惧的耐心按压不动,等待敌人继续逼近。在罗兰人战船上的鲁特使者看着雅格人的铁炮呼啸着从自己头上擦过,吓得面如土色。
“你们疯了吗!”
鲁特使者双腿打颤,嘶吼着。
“开炮啊!!!”
“吼你妈的。”海盗出身的罗兰指挥官一拳招呼在他脸上。
鲁特使者天旋地转,栽倒在甲板上。
“我们只有一次开炮的机会。”
每一位罗兰海军的指挥员都牢牢地记住这句话。
在海战中属于炮击的时间很短,几乎没有哪一支舰队能够在现实中组织起第二次大规模有效的炮击。他们的每一发炮弹,都要给敌人带来最大的伤亡,都要在敌人的阵型线上撕开一条裂缝,给以敌人迎头痛击。在船角相撞之后,沉重的大炮就会成为摆设或者战船上的阵地,剩下的便是陆地战争的延伸。
就像两把刀的刃口只在瞬间相撞,他们要在那一瞬间,磕破对方的刀刃,撞断对方的刀身。
海盗指挥官双眼紧紧地盯着对面的战船,一直近到双方的船角简直要撞到一起的时候,他才咆哮着下令:
“开炮——”
刺目的光已经在这一条长长的狭窄的海面上接二连三地爆发,炮声与水声混杂在一起。浓烟狂暴地卷过,经书中的末日降临到人间。
罗兰舰队拆除船首金属冲角的改装的作用在震耳欲聋的炮声中,以可怕的姿态展现出来。雅格战船的船首炮由于炮口太高,在一百码的距离内,很多炮弹从罗兰战船头顶呼啸而过,徒劳地砸进了海中。
在凶悍的海盗们率领下,罗兰的舰队沾染上了这些亡命之徒的匪气,顶着敌人呼啸的炮火,一直等到双方舰队相接的那一刻,才轰然开炮。
这一刻,海上的战争生生带出了骑兵冲锋的无畏。
一方隔着很远就开始张牙舞爪地虚张声势,一方蓄势准备,一直等到敌人的咽喉触手可及才霍然挥刀。敌人鲜血溅落与剑尖扬起直指天空在同一刻发生。
暴风雨般的火力中,两条战舰长蛇恶狠狠地撕咬住了彼此。
“神啊。”
百分之七十以上的人,是有生以来第一次见到如此恐怖的情景。
一名年轻的罗兰桨手坐在长椅上,张大嘴,他眼睁睁地看着铁质的炮弹呼啸着冲进了雅格的舰队群。小型浪头般的水花冲天而起,三艘桨帆船在刺目的白光中向四面八方飞出——桅杆斜飞,甲板横飞,船舱向下……短暂的极亮中,它们以一种令人魂飞魄散的姿态四分五裂。
极亮里,人破碎的身体被同样向四周抛飞。
“神什么神!”同条椅子上的伙伴扯着嗓门对他咆哮,“划啊!”
“哦哦哦哦哦哦。”
桨手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抓起船桨,在他就要用力划的时候,一颗球形铁炮带着让人恐惧的可怕声音迎面砸来。
一团极光爆发,船头破碎,握着船桨的断手飞向天空。
…………………………
他们磕断了敌人的刀刃,至少在战线的中部。
海面上火焰熊熊,黑焰与白烟混杂在一起,海水短暂地失去了它的本色,不知道是被火还是被血染成了惊骇人心的混浊暗红。双方的战船已经狠狠地撞在了一起。在最后的时刻,阿比盖尔凭借着高超的本领,指挥着战船侧转过四十五度。
阿比盖尔所乘坐的战船是博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