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当泰勒回到家的时候足以对自己的行为反思并产生一些类似于后悔的情绪的话,那伊森给他发的短消息则足以让泰勒的情绪铺天盖地而来同时足以让他产生深深地悔不当初的感觉。
吸血鬼是人造的。显而易见。没有人知道第一个吸血鬼是怎么来的,可能有恶魔啦神啊之类的,但泰勒悲惨的是一个唯物主义者,对于唯物主义者而言这样的解释虽然是唯一的,但又是不可接受的,因此泰勒就像一个明知房间里有大象却又硬生生地把目光挪到看不到大象的角落同时掩耳盗铃地告诉自己这个房间里压根没有大象的睁眼瞎,但总之吸血鬼是人造的。这点还是可以让唯物主义者接受的。详情可以参见经常出现在电视上的新闻和警方有时对于不要走夜路和不要夜归的警告,泰勒记得十年前的反战游行时出现大规模的伤人事件,因此有段时间这个城市还实行过宵禁。
最好的回答是不。显而易见。据说吸血鬼吸血就像嬉皮青年吸可卡因,假惺惺地推拒后是理所当然地成瘾,然后就如影随形。
但泰勒十分好奇。他不记得这个叫伊森的青年,虽然对方有着十分优秀的出勤率,和烂到令人发指的平时成绩,但显然对方在上他课的时候一次都没有选择坐在前排过。
这是一件十分新奇的事情。但当伊森麦凯恩支支吾吾地询问他是否能吸他的血,尖牙和唾液一样明显的时候,泰勒本应该对他的贪婪感到讶异,本该感到反感或者厌恶,又或者他应该立即通知保卫处,将倒霉的伊恩麦凯恩送进警察局的时候,出现在泰勒心里的与他应该出现的情绪相反,竟然是同情,或许是怜悯?泰勒对自己还拥有这些情绪感到讶异,又或者是还有一些自我满足,于是他抱着所有出现类似自我感动的情绪的人的心理,泰勒看着那双可怜兮兮的黑眼睛,优雅地点了头。
如今泰勒的手背上有了两个小圆点。伊恩麦凯恩抱着他的手,样子怎么看怎么像抱着骨头啃的小狗,泰勒想对方可能就会这样咬入他的血肉中然后啃食他的骨头,或者也把他变成一个吸血鬼,泰勒感到不怎么在意,但在他感到不适的时候泰勒拍了拍伊恩的头,“可以了,滚远点。”
于是伊森就松开了自己的牙,泰勒收回了自己的手,忽视了伊森有些委屈的眼神。
“记得提交报告。一个星期内。”泰勒想用纸巾来止血,却发现伤口已经结痂了,他挑了挑眉,真是令人惊讶的方便。
“一个星期内?”
“是的,我看出你很想展示自己卓越的学习能力。”
“是的先生。”伊森扁了扁嘴,“谢谢您。”
泰勒没有什么想说的了。他挥了挥手示意伊森离开,或者用他本来的想法更应该是,“让伊森滚远点。”但伊森麦凯恩是个比他料想中更狡猾的滑头。
“我会把报告发到您的邮箱里。您方便告诉我的号码吗?”伊森说,“我落下的课程太多了。”
泰勒小时候听过这样的鬼故事,关于儿童把自己的玩偶扔掉,然后回到家时发现玩偶竟然比自己回的还要早。起码泰勒第一次听到这个故事时想的是这个儿童肯定有一个关系和他非常“好”的兄弟姐妹,泰勒不相信这种故事,但他认为如果是一只小狗的话这种事情还是十分可能的。人无法抛弃一只小狗,理所当然,但总有一些应该下地狱的王八蛋要干这种事。嗯,泰勒可能不是一个十分坚定的唯物主义者。
但当泰勒收到伊森的短消息时这两个联想同时默契地出现在了泰勒的脑海里,只是他不知道是会自己找家的玩偶更符合对方还是会摇着尾巴不认为自己会被丢弃的小狗更贴切对方的形象,“您好老师。我十分思念您。”
泰勒看着这条短消息时还有点犹豫。一时间诸如‘你是同性恋?’‘你以为你在和谁说话?’和果断地打电话将对方痛骂一顿这几个选择都出现在了泰勒的脑海里。但好在伊森没有让泰勒犹豫太久。
“我饿了。”
这条随后紧接而来的信息在极大程度上帮助泰勒做出了自己的选择。“滚远点。”泰勒发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