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味。
这是伊森看到泰勒时的第一个想法。说起来十分丢人,在他请了半个月的假后拖着饥肠辘辘的身体去上世界文明史的选课时这是他的第一个想法。或许就他饥肠辘辘的身体而言这个想法也没有那么荒谬,更算不上突兀,但在床上半死不活地躺了那么久,又好不容易鼓起精神和勇气去上了课,第一时间涌上脑海的竟然不是欣慰和对知识的渴望这点还是让伊森感觉异常沮丧。
他觉得他变了。而这还不是让他最痛心的地方,最痛心的地方是当讲师老套地在第一堂课里提出要点名理由是要“认识大家”时伊森因为切实认识到他要上这堂课而且中途不能跑路时内心涌起的绝望感。
但这并不是讲师表现得就多有激情,他敷衍了事,甚至还不等被点到名的人回答就跳到下一个名字,于是那一声尴尬的“是”就和更尴尬的举手一样晃晃荡荡地漂浮在空气里,尾音像是无线地延长,啊愿这份痛苦早日入土,伊森望着羞愤地低下头的同学的通红的耳根想,他顺便为对方祈祷。
“伊森麦可恩。”
伊森举起了手,“是的。”他朗声回答,坚信只要他不感到尴尬退缩的就应该是无名的讲师。而就在这时。绝妙的时间点。伊森的肚子响了一声。
伊森甚至来不及感到羞愧啦,痛苦啦,想找个地缝钻钻啦之类的,只因为他清楚地抬头看到了讲师。美味。于是这个想法出现在了伊森的脑子里。“很好。”甚至讲师给面子的回复也没有在伊森汹涌的思绪之海里激起更多的火花,声音听起来也美味。伊森想,忍不住开始舔嘴唇,又因为太露骨而把动作憋了回去,但他无法停止吞咽的动作,伊森的舌头舔舐着自己刚长出来没多久的獠牙,他感觉唾液在汹涌地分泌,几乎像一颗茁壮成长的小树苗,而天哪,不知名的讲师就是他的阳光。
“好极了。顺便一提同学们,我的名字叫泰勒,泰勒布鲁默 。”
名字也好听。伊森默默地想,用袖子擦了擦嘴角,确保他的口水没有流出来。
在整堂课的时候伊森无法停止盯着讲师看,幸亏他最后后几排,不然怕是讲师早就要用感到不适的目光看他,伊森如饥似渴地盯着讲师,在感到口水快要收不住的时候就疯狂地喝水,直到坐在旁边的比尔怜悯地把自己的矿泉水递给水源消耗殆尽的伊森,“看把你渴的。”比尔怜悯地说。
伊森浑浑噩噩地度过了这节课,他什么也没听进去,就像在这之后的许多节课一样,他只觉得讲师的身上有股芳香,虽然按理说坐在倒数第五排的伊森应该毛都闻不到,但他死盯着讲师,就像一个在街角蹲了一整天就为在傍晚时分看到一个屁股特别漂亮的姑娘扭动着臀部妖艳地走过一样,伊森手撑着下巴,眼睛随着讲师移动,又感觉对方像个世上难出的美人,又感觉对方像是橱窗里的火鸡,卖火柴的小女孩曾经在下雪的圣诞夜趴在外面看到的那种。
伊森觉得自己快要饿死了。更倒霉的是他还没有仙女教母如此怜悯地给予他幻象,他的美梦也是讲师,伊森每次都觉得自己不应该再去。但每次他都去了,理由是没准这次他能克服,没准这次他终于能感到麻痹。但就在伊森这么假装乐观地说服自己的时候他都能感到他的大脑愤怒地冲出来给了他的脸重重的一个巴掌,“扯你的鬼!”他的大脑愤怒地嘶吼。
直到伊森因为太多次没交报告而被讲师叫去为止。
“这么多啊。”伊森愁眉苦脸。
“嗯哼。”比尔不置可否地挑眉,“谁叫你一次都没写。这些就是我们要看的。显而易见布鲁默老师的涉猎氛围极广。让我们讨论的话题也极广。”
“对伊拉克战争的想法?天哪,这不会被开除吗?”但是好迷人。伊森在心里默默地加道。
“显然他并不害怕。”
“但首先在写这些之前我还得把这本书给看了是吗?谢谢你借我。”
“不客气,是图书馆借的,还有三天就要还了,不知道是你的截止日先到还是它的截止日先到。”比尔笑出了一口灿烂的白牙,在伊森怨恨的眼神下他心情愉快地扬眉,“别这样看我,我提醒过你,但你总是不在听。”
“是啊是啊。”伊森回答,他试图写这些,但每次一动笔就想起了讲师,或许现在他可以叫对方泰勒了也说不定,于是脑子就被胃给取代了。“你晚上想吃什么?披萨?汉堡?”
“不,我不用了。”
“伊森,我好像就没再见过你吃饭了。”比尔说,困惑的成分居多,“从什么时候?大约是从半个月前,从那以后你吃过东西吗?”
“当然,我十分确定我死在宿舍里的时候你能闻到味儿。”伊森头也不抬地说。
“帮我个忙,记得死到外面去,最好死到雅各布那个王八蛋的宿舍门前,我倒要看看他是会先哭还是会先忙着帮你做临终祈祷,操他妈的基督徒。”比尔骂了一句。
“别用我的死亡来达成你无聊的目的。你自己可以试试。”
“没准我会通过和撒旦一起跳舞的方式来给那个王八蛋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