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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双双在恢复记忆后,仅仅容许自己沉溺在悲愤中片刻时间,便收拾好情绪,为将来做打算。
首先,便是囤积些日后以备不时之需的金银细软,这也是为何她刚刚要把钗环都取下来再撞柱的原因,万一撞坏了,就不值钱了。
她小心翼翼地拿起簪子,在日光下旋转,直到看到一个标记,心中一沉。
果然,后宫的东西都有特殊的官印,哪怕拿出去卖,也只会被当作小偷,无人敢买。
江双双并没有失望太久,她还从丞相府带来了些陪嫁品,那些正好能典当,她正在清点妆奁中放的首饰时,指尖忽然触碰到一圈核桃手串。
不是什么光泽饱满的核桃,只是普通到有些干瘪的核桃,打了孔,用最普通的红线串着,在镶满珍珠宝石,亮晶晶的首饰中,显得灰扑扑的。
江双双把手上的金钏取下,轻轻带上核桃手串,宛若耳边顿起一阵清风,带来一句似有若无的呢喃。
“双妹……”
记忆中的人温温润润笑着,周身笼罩着一股恬淡又安宁的氛围。
“江双双!你写的这是什么东西!”
一声怒呼平地炸起一声雷。
江双双下意识合上妆奁,迅速扭头,沈锋的脸黑得像她村口的老驴。
但在这种戾气之下,他还是俊朗非凡。
沈锋有一半羌人的血统,骨相立体,在阳光下投射出一片阴影,他眉毛浓密且黑,眉心一滴红痣,眼头,鼻尖各有一个黑痣,被笔直高挺的鼻梁相连,像一把见了血的刀刃直直竖在脸上。
江双无奈看向沈锋,这五年,她能被哄骗,拼命对沈锋好,不仅仅是因为丞相的花言巧语,其实还有一个原因。
除了那三枚痣,沈锋长得和她的青梅竹马张书生简直一模一样,以至于她第一次见到沈锋时,内心本能地产生一股悸动。
当时她觉得,对了,丞相说得没错,这就是她的爱人。
可她以为是残留的本能爱意,却没想到爱意也会认错人。
所以,如今她对沈锋的心情不可谓不复杂,从某种程度而言,虽然并非有意,但她似乎把沈锋当作了一个替身。
“陛下,臣妾不太懂您的意思。”
“谁教你玩这些可笑的把戏的?阴阳怪气,欲擒故纵,只为了夺得男人的一点欢心,你就能这样费劲心思?”
沈锋漠然又鄙夷地挑眉,靠近江双,眉与眉,眼与眼,几乎贴近,“这样你就满意了?江双双,你要是把这点心思放在琢磨文章上,至于请罪书的格式写法都弄错吗?”
二人呼吸几乎纠缠,但江双明白,沈锋只是太喜欢玩这种游戏了,可以逗引她上钩,等她露出娇羞丑态,再狠狠地鄙夷嘲笑她。
江双双后退一步,直视沈锋,冷静道:“陛下误会了,臣妾是真心想闭宫思过,望陛下成全。”
沈锋嘲笑,伸手去钳江双双的下巴,江双双寒毛顿起,反应极快地打掉他的手。
沈锋骤然愣住。
江双双深吸一口气,脑中飞快思索着说辞,最终跪在地上,向沈锋行了一个君臣之间的大礼。
“陛下,臣妾鄙陋无状,入宫五年无所出,被陛下厌弃也是理所当然,当年先帝慈爱,感陛下年幼,临终另丞相府与陛下结亲,本就是为了让陛下心悦,可臣妾却无法让陛下心悦,何况陛下与我都对双方没有夫妻之情……
“所以恳请陛下,休弃臣妾。”
第2章
“你再说一遍。”沈锋简直不可置信,昨日还厚着脸皮硬要贴过来和他游湖的江双双,今日落水醒来整个人就彻底变了。
“恳请陛下……”
“你什么意思!”沈锋咬牙狠声道,“整个皇宫是你江双双的了吗,任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先皇亲下的婚约,你以为你是谁,能够随随便便毁掉吗!”
“啪”的一声,沈锋拂袖摔碎了桌上的瓷盏,碎片噼里啪啦地砸了一地。
殿内一干侍从被那一声碎裂声吓得魂飞魄散,纷纷哆嗦着跪倒。
江双抬头,心里其实有些无奈,如今这批宫女都是新换的,胆子太小,还不知道沈锋原本的模样。
他是舞姬之子,自小备受冷落,性子犹如野狗。
刚登基时,被一干老臣指着鼻子骂贱婢之子,他便双眼气得发红,爆喝:“放你娘的屁!”。猛狗下炕般从皇位上蹿起,冲上去抡起拳头就要开干。
平日里江双双总能见到他气得呼哧呼哧地在寝宫里转圈,看到啥就砸啥,骂人和打雷一样。
如今……都过去五年了,沈锋脾气收敛了好多,学会了笑里藏刀,学会了阴险狡诈,也很久没再砸过东西,吼过人了。
江双双实在搞不懂沈锋为什么这么生气,他那么讨厌自己,知道自己要走,应该巴不得锣鼓喧天送她回家,怎么搞得她好像是个负心汉似的。
“陛下……”江双双长叹一口气,用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