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维持了一个姿势不敢再动的阙歌脑子里忽然闪过一到诡光,尔后勾起一抹邪笑,从口袋里把自己手机掏出来,打开,点开设置——触控ID与密码,再悄咪咪地将顾述墨的大拇指摁在主屏幕的按钮上……
指纹添加完毕的那刻,一大撮烟花直接在阙歌心里炸开了花。
她弯着嘴角收起手机,哪怕顾述墨从来不看她手机,这就算录了指纹也没啥实际用处,但手机里多了一个属于他的印记,就好像她悄悄拥有了他一样。
心满意足的人在床上躺了一阵之后,又开始骚动了。
她起身往上爬了爬,明目张胆地瞅着床上的人的睡颜,那是越看越喜欢。
所有朦胧的情愫在此刻疯狂地滋长、膨胀,满得迫切地需要一个发泄口,又恰逢夜深人静、他“睡”得“安稳”。
她两眼就这么锁住他的嘴唇,悄悄地靠近,感受着他炽热的呼吸慢慢打在她脸上。
她没有接过吻,完全是瞎摸索着,和他脸对着脸下去。
毫无意外地,第一次尝试夭折了——两人的鼻子对对碰了。
深刻反思过后,她学会稍稍侧些脑袋了。
但也就是仅仅在他嘴唇上挨着,脑袋内容物就像被抽空似的,既舍不得离开又不知道继续能干些什么。
直到——
被“压”着的人突然咳嗽。
吓得以为东窗事发的阙歌像只断尾求生的壁虎,直接蹦下床,连跑带跳地逃回自己房间。
夜半。
吃过药睡了一觉混沌醒来的顾述墨惦记着还没有给阙歌做晚饭,迷迷糊糊到厨房开火把饭做好,不经意瞟见窗外黑沉沉的天空,才后知后觉忘了看时间。
他有些脑涨地到外头看了下挂壁的时钟。
现下时间是——凌晨的一点钟。
一边是还在冒着热气的饭菜,一边是阙歌房间里发着微光的小夜灯。
他倚着墙,仰头长长地呼了口气,对近来自己做出的这些荒诞又无法解释的事情深感无奈。
最后,他把所有冒着热气的饭菜统统都倒了,又趁着夜色把它们都扔到了楼下的垃圾桶,绝口不提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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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阙歌旁敲侧击问过顾述墨记不记得她生日那天他发烧那会的事情,顾述墨的回答是,他的记忆在药片沾住舌头之后就中断了。
既想他记得又不想他记得的阙歌难以描述当时的心情,哪怕在他隐约有些怀疑追问那会,她那些到嘴边的话,也没有一个名正言顺可以说出口的理由。
沉积深埋的感情就像一个越来越重的包袱,紧紧地束缚着她,伴随着她度过了高中不怎么愉快的一年。
她逐渐意识到,有时候太过于优秀,在普遍平凡化的人群里也会成为被孤立排斥的理由。
在很多次被使绊、被刁难后,她也学会了不放在心上,将自己的注意力放在自己感兴趣的事上。
她和舒清光、陆亲仁不再在一间学校,但她经常会用手机把自己模仿电视剧角色表演的片段录起来,放到群上,让他们来评价对比然后一点点地改进。
她知道顾述墨不喜欢她把心思放在这种表演上,所以这些她都是偷偷背着他进行的。
高中的第三个学期。
顾述墨还是像往常一样送她上学,那天刚好是校园会,阙歌也不知道想的什么,突然就不想那么早进学校,遂糊弄着每次都要看着她进校门才走的顾述墨走了以后,就到外面溜达去了。
顾述墨不让她带手机上学,在学校里所有的消费都是用的一卡通,她的一卡通绑的是顾述墨的卡,在学校的小卖部、食堂她想买些什么、吃些什么,从来就不用担心卡里够不够钱。
至于出了校门,顾述墨基本都是她要什么就给什么。
所以她根本不需要自己带钱的,这会身上自然也是没钱的。
她就是觉得有些闷,想出去转转。
“哎,你看看那边那个老伯,看着那些糖好久了,看着打扮,我看多半是乞丐也没钱,他该不会是想偷东西吧?”
“谁知道,要不趁着人少把他赶出去,一会店长来了指定又骂人了。”
阙歌走到一家小的便利店,刚踏进门准备进去逛逛,就听到前台两个店员在窃窃私语。
两个店员说完话,就向着中间货架的方向过去。
阙歌也顺着看过去,那里确实站着个衣衫有不少污秽、头发白了大半的老伯,老伯脚下的鞋子沾了不少泥,再加上他还踩着鞋跟穿,整个人从后面看着确实邋里邋遢的。
但那挺得笔直的站姿,让阙歌莫名地觉得有些熟悉。
“我不走我不走,我要糖!我要糖!你们都是坏人!都是坏人!”
店员势利的言语和动作就像触到了什么开关,本来安安静静盯着卖糖果货架的老伯忽然亢奋起来,这老伯不说话还好,这一说话就知道精神出过些问题的。
这声音一出来,阙歌立即就认出了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