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尔头晕目眩,他猜这就是被剥夺睡眠后的结果,明晃晃的白炽灯晃得他头晕眼花,一个个小小的光圈在他面前现出了重影,比尔撑着自己的脑袋,头将要砸到桌子上。
然后哗啦。他被泼了一脸水,真是体贴至极的服务。比尔无力地抬起头,他扯出了一个微笑,“真是善意的提醒先生。我几乎忘了你们还在这里。”
“安德森先生,你没有必要考验我们的耐心。我们想要知道的只是一个答案。”对面的探员不耐烦地说,丹尼尔亚当斯,比尔吃惊于在他混沌的头脑里这个名字依然还如此鲜明地显现,大概是因为对方看起来太像是个性欲没有得到满足的恐同直男。比尔想。操他的。比尔又想。
“像我说的一样。我不知道。”比尔回答。
“安德森先生,你是伊森麦凯恩先生的舍友,相当亲密的那种,如果我们可以说的话,而我们现在只是需要一些简单的信息,例如他吃的是什么,是否有规律正常的进食,在夜间是否常常夜不归宿,这些问题十分简单,你没必要和我们僵持先生。”
“和我说的一样,我不是会时刻注意我的舍友这些问题的跟踪狂先生,我没有在意。”比尔笑着说。他闭上了眼睛。咖啡滴滴答答地从他的脸上滴落,比尔该庆幸是冰咖啡,最近在换季,他的脸十分干燥,不确定是否可以承受的住热咖啡的喷溅而不发痒。“你看起来像应该被好好地操一顿先生。”比尔露齿而笑,“或许应该被你年轻的金发搭档,他看起来十分中意你。体能看起来也不错,他应该可以好好地满足你……”比尔的脸被揍歪了,他一阵头晕,比尔晃了晃自己的脑袋来找回平衡,牙齿划破了他的嘴唇,比尔侧着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
丹尼尔甩了甩自己关节发红的手,比尔野兽般地望着他,丹尼尔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手帕假惺惺地擦着自己的手,“安德森先生,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和我们僵持,你知道到最后每个人都会说的。”
“我很好奇是什么让你下了这样的定论。”
“可能是因为每个人都有社会的纽带。”丹尼尔的臀部靠在了桌面上,比尔恨极了这样不得不仰头看着他的姿势,但无论是低头还是刻意忽视一般的平视都于事无补,于是他看着丹尼尔亚当斯慢条斯理地开口,“你这样的青年应该十分想脱离家庭。但同时又想和别人毫无瓜葛。我猜想不给任何人造成影响,就是你最大的目标。”
狗娘养的混蛋。比尔想。他知道对方要说什么了。也知道他即将落败。比尔甚至不需要听后续的内容。“你有一个正在申请大学的妹妹,是吗?”丹尼尔笑出了森白的牙齿。
这真是一件遗憾的事情。比尔的交际网络,伊森一概不知。他只知道比尔热衷去一些酒吧,但不知道是哪儿,也不知道和谁,于是在比尔不知去向的时候,伊森沮丧地发现他竟然连去那里找比尔都不知道。
伊森于是只能敲响雅各布的门。这真是孤注一掷,但雅各布可能是他们之间唯一都认识的人,这条纽带还是通过比尔频繁的咒骂形成的。雅各布拉开门,黑发的健壮青年有着一双良善到令人不敢直视的眼睛,伊森猜这就是为什么比尔总是屡屡破口大骂的原因,“我有什么能帮到你?”那双驯鹿般的眼睛投放出柔和的光芒。
鉴于他现在是个吸血鬼,伊森有足够的理由感到心虚。但他克服了内心不知从何而起的战栗看着雅各布的眼睛,“或许你有见到过比尔吗,雅各布?”他问,“我找不到他,我知道我不应该担心,但你知道直觉和本能这种东西能给人带来多大的忧虑。”
雅各布看着他,他微微侧过身,“你愿意和我谈谈吗伊森?”他问。
伊森仿佛看到了亚伦。同样的腔调,只是这回少了一些愤世嫉俗。“你知道了。”于是伊森说,“为什么?”
“如果我都能知道,那只能说明你没有在掩饰。”雅各布给伊森倒了一杯水,“我的父亲是教堂里的神父。而吸血鬼并不像你想的那么数量稀缺。”雅各布拉开椅子坐了下来,“或者说像瘟疫传染一样繁殖的种群,数量从来都不会是担忧的问题。”
“比尔呢?”伊森问。
“比尔被探员先生们带走了。”雅各布说,“你觉得什么会发生在你身上伊森?”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在意?”
雅各布叹了一口气,他的手撑着自己的前额,“我不知道,因为我爱你,我不想看到糟糕的事情发生在你身上。”
这就是为什么比尔讨厌死了雅各布的原因,该死的混蛋,肆无忌惮地散播着自己的爱,上帝保佑哪一天有人大发慈悲割了他的喉咙,正如比尔愤怒的咒骂。但伊森却莫名哽咽了一下,这样轻易而毫不在意的爱,哪怕只是体现在腔调之中,有时候也绝望地足以触动人的心灵。可悲。
“谢谢你。雅各布。”
“在比尔回来的时候请你好好地照顾他。”雅各布说。
伊森觉得悲伤。他从未觉得自己属于哪个群体,哪怕被吸血鬼咬了,现在确切来说是被亚伦咬了,被吸了大半的血,变成吸血鬼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