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沫从喉咙中涌出,池渊倒在暗室里,不明白自己的归宿为什么不是刑场。
军妓……
太可笑了,虽然帝国一直都有充没罪臣之后、罪奴为军妓的传统,但是池渊竟不知道,男人也可以当军妓。
锁链牢牢地捆住四肢,池渊试着动了动翅膀,一阵钻心的疼痛便从翅骨传来。
太痛了,血污将白色的羽毛染的鲜红,带着倒刺的绳索把他的羽翼勒的越来越紧。
池渊的意识开始涣散了,他眉头紧锁,沙哑的声音从喉咙里传出,“阿娘……”
阿娘死之前,池渊还是过过几天好日子的。
他们住在候府别院,他常常在一旁玩一个破破烂烂的球,阿娘就坐在石凳上穿针引线,不一会儿一张帕子上面就会出现很多的花纹,渐渐变得栩栩如生。
“小池,我们是羽族,总有一天,阿娘要带你回去的。”
羁鸟恋旧林,池鱼思故渊。
池渊两个字,是阿娘毕生的期待,可惜,她没等到。
羽族比阿娘描述的还美,然而他能够在天空下自由自在的飞翔的时候,却并不知道,那是阿娘想了半辈子都没能失而复得的故土。
池渊想来想去,还是决定要死。
开玩笑,什么不得自戕,他自己的命,他还说了不算吗。
轰隆一声,门被打开了,光透了进来,池渊不适应的闭上了眼,把头低了下去。
穿着层层甲胄的男人踩着重靴,一步步的走到了池渊身前。
池渊从脚步就听出不是周涉川,因此都懒得抬头。
来人也根本没想让他抬头,抬脚便踩了下去,“嗯……”
呻吟声被地面闷在口中,额上的伤狠狠地剐蹭,历荣碾了几下,看到脚下的人把痛呼都咽了回去,才松开了脚。
池渊混沌的意识被强行带回体内,他撑起身子,看向来人,不解的问,“怎么,历侍卫……我得罪过你吗。”
历荣讥讽的笑了笑,似是气极,“痛吗?池统领,你可知殿下这几日,过的都是什么样的日子。”
“他日日咳血,彻夜难宿,却不敢让人知道,你猜猜是为什么。”
池渊想起之前,周涉川垫着帕子咳嗽,本以为是普通风寒之类的,可……咯血?他怎么会咯血?
对了……当初破阵的时候,殿下也吐了血的。
他损坏了破阵石,以为两人是无论如何都进不去羽族的,因此只有周涉川用了全力,没想到破阵石还是起了作用,施法过程中被打断,竟全部反噬到了周涉川的身上,而自己只是受了些微弱的波及。
他怎么才想起来!
池渊肉眼可见的慌乱了起来,“殿下…殿下为什么又咯血了……”
历荣冷哼了一声,吩咐人断了他的饭食,转身关上了门。
池渊忍不住的嘶吼,用双手锤击地面,“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咳咳……放我出去……”
不知哀求了多久,却只有空荡的回声,池渊身上的伤口不断的凝结,又被他自己的挣扎所崩裂。
再睁开眼,已经是两天后。
囚车是精钢所做,池渊看着头顶不变的天空,呆滞了一会儿才坐起身来。
下一秒瞳孔便缩了缩,“云哥……”
云鹤被捆的严严实实,浑身是血的倒在另一辆囚车里,他用翅膀遮着自己的裸体,难堪的把牙关咬的嘎吱嘎吱响。
旁边是三两堆军士,正席地而坐,打牌喝酒。
“云哥…东离…东离呢。”
男人闻言抬起了头,说不上是愤恨还是无力,半晌只是轻声道,“死了。”
“不可能……阿川…不…我是说太子殿下…殿下最喜欢东离了,你没有求他吗……他不可能让人杀了东离的…”
“我不知道…东篱也被抓走了,呵呵……八成凶多吉少了。”
“我要见殿下……”池渊呆愣了足足三秒,才大喊出声,他把笼子撞的轰隆响,“放我出去,我要见殿下!”
“呦,醒了。”
一人用把刀杵在地上,拍拍手站了起来,“来,兄弟们看看,这就是太子近臣,不拜王侯,不跪公卿的池统领。”
池渊呼吸一窒,数年前凤天一站,他护周涉川突围,不幸被俘,被锐器刺穿了双膝,虽然侥幸脱逃,然而膝盖却落下了旧疾。
周涉川为了他伤处着想,特许他从此见人不跪。
也就是所谓的,不拜王侯,不跪公卿。
众人皆是奉承,道池统领他日前途不可限量,连带着开国候府水涨船高。
他那几年见不了一回面的父亲,派人把礼物堆在门口,几次三番让他回家去住。
“不是说池统领生的花容月貌,我见犹怜吗,这副样子……啧,也太倒胃口了,我都不知道能不能下得去手。”众人嬉笑着纷纷附和,“池统领要干什么?见殿下?怎么堂堂太子近臣,却连殿下的面都见不着呢。”
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