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渊身形修长,脚尖几乎要垂到地面,但是,只是几乎。
他终究还是被吊了太久了,所以被高举过头顶的手臂开始发抖,隆起的肌肉微微的颤动。
腰的确很细。
很多曾见过他穿着衣服的样子的人这样想着。
从一开始的惊恐,到现在的麻木,池渊根据天色判断出,大概只花了两个时辰。
再多的恐惧都会随着时间而消磨,所谓的阴影,不过是一种幸福的烦恼。
若痛苦能够分的出深浅,那只是因为时间还不够长,时间,是最虚假的解药。
下腹鼓涨不已,单是那诡异的酸涩和憋痛就足以让任何一个人崩溃。
池渊也不例外。
只是没有人能够给他恳求的机会了。
真后悔,池渊盯着天边最亮的那颗星星想,早知道就给他舔了。
但是池渊知道,若是重来一次,他恐怕还是要咬下去,他骨子里多年征伐留下来的东西,叫做向死而生,而非向生而死。
不到山穷水尽就缴械投降,不是他的风格。
肖封一步步走到池渊跟前,看着他极致狼狈的模样,心头却连一丝一毫的畅意都没有。
人都道池渊是个美人,可他实则只是条毒蛇罢了。
毒蛇是不肯让自己乖乖被谁吞噬入腹的,若是想抓到他的七寸拿捏,那便得做好中毒的准备。
谁也别妄想从他那里得到些凌虐带来的快感。你若是得不到,便是输了,你要是得到了,那说明是他骗成功了,你还是输了。
肖封就是一个例子,他让所有人都知道,无论对池渊做什么,那都请便,但是前提是,不要给他一丝一毫反咬的机会。
池渊是被拗着长成的树,所以浑身上下都是反骨。
“真他妈的难搞。”
肖封看见他的肚子不正常的鼓涨着,再不管可能就直接憋死了,便把那杂役推上前,“去让他把尿撒出来,别弄死了。”
肖封恨他吗,其实也没多恨,不过是年少时积攒的一些不甘,在可以得到宣泄的时候,倾巢而出罢了。
算了,他对操男人没什么太大兴趣,还是留给其他人吧。
夜还在继续,池渊昏过去了。
手腕被麻绳勒出了血,那鲜红的液体就顺着手腕淌了下去,一副美人被凌虐的盛景。
他低垂着头,微长的头发挡住了脸,未干的尿液顺着脚尖慢慢滴在地上。
“参见殿下。”
此起彼伏的声音在脑中响起,池渊一个激灵,慢慢睁开了眼睛。
他是听错了吗……是殿下…吗?
那两个字…是殿下吗。
隔着血污,池渊看到了那个男人。
一如既往,明月清风。
池渊费力的吞咽了一下口水,带来了一片钻心的痛楚,被打落的后牙变成了两个血窟窿,他吞下去的,都是血水。
周涉川啊……
他是个世间绝无仅有的人。
云淡风轻的眉目下藏着满满的压迫感,若是看的久了,身后便不知不觉沁出一层冷汗。
他习惯浅浅的笑着,然后不知不觉间,万事万物都无所遁形。
那是他的……主。
周涉川走过刑架,脚步停顿了一瞬,“这是?”
“回殿下,这军妓惹怒了肖将军,将军说吊到明早。”
池渊没抬头也没说话,看上去就是一副晕死过去的模样。
军妓,男的,他的身份不言而喻。
周涉川的目光似乎落在了池渊的脸上,又似乎没有,他轻点了一下头,脚步未停,“请你们肖将军和祝将军来见本王。”
他衣摆拖了一瞬的地,卷起一小片尘土,又被身后跟着的近卫的重靴踏过,这就是池渊所敢窥视的全部了。
他闭上了眼睛,一阵夜风吹过,裸露的身体抖了抖,喉咙一紧,血水呛进了食道。
“咳咳……”
两声拼命压抑的咳嗽声顺着风传了出去,池渊心头一跳,便听到脚步声越来越近,最后在他身前站定。
池渊下意识的夹紧了双腿,来稍微逃避裸身的羞耻,然后脸就被抬起了,周涉川伸手,轻轻的抬起了他的下巴。
那张脸变得惨不忍睹,如果被倾慕他的姑娘们看见,估计会惊骇不已,再也不敢朝他扔荷包了……呵…他忘了,如今他这样的身份,不会再有姑娘向他扔荷包了。
他该说……活该吗。
于是便问出口了,“如今这样,是你想要的结局吗。”
池渊看着他的眼睛,却没有回答,他艰难道,“殿…下……我身上…脏…您离远些…”
周涉川果然松开了,他退后了两步向一旁伸出了手,历荣连忙从怀中掏出一方帕子,他却没有擦拭自己手上被沾染的血水,而是微微俯身,将它系在了………系在了小小池上面。
“您……咳咳…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