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色不断向後倒退,若海依一路跌跌撞撞地奔跑,最终体力不支地被绊倒在地。
她瘫坐着大口喘气,严重超出负荷的体能令她眼前一阵发黑,喉咙乾涩不已,生病的疲倦感还未退去,她用力咳了几下,心肺火辣辣地疼。
她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满脑子都是绝对不能被抓到,否则她又要拖殿下後腿了。
对了,殿下……
她摀着胸口站起来,重心有些不稳,扶住粗糙的树干,她回头望向幽密的森林小径,满腹忧虑。
虽然不认为殿下会输给其他参赛者,但对手是双人组,万一殿下不小心受伤……想法一出立刻被否决,她怎麽能这麽悲观,殿下一定会没事的。
两人没事先说好要如何会合,若海依打开智脑的地图,在森林里收不到任何讯号,无法彼此通讯,也无法获取队友的位置,仅能定位自己的座标,看着上头闪烁的小红点,她头疼地陷入了苦恼。
这样她要怎麽找到殿下?难道在明天之前只能自己行动了?
她现在的座标距离殿堂遗址并没有很远,如果按照平常的脚程在午夜前就能抵达,为了赛季的可看性,参赛者无法得知对手的剩余数量,所以她也不晓得究竟还有多少人存活,官方规定第三天才能进入殿堂遗址,剩余的人铁定会在这之前就埋伏在殿堂附近,她一个普通人手无寸铁的,万一在附近遇到人,估计在见到殿下之前就出局了。
然而胡思乱想也不是办法,她决定往殿堂的方向靠过去,顶多就是不要在最接近殿堂的区域徘徊,降低遇敌的可能性。
将虚拟地图置於半空中,她拖着轻微酸软的腿朝预定的方向迈去。
天色已近傍晚时分,斜阳余晖染得繁枝叶茂火红一片,脚下泥泞的黑土多了碎小尖锐的石子,即使有鞋底做阻隔仍硌得难受。
方才好不容易途经一处水域,她用余生教她的方法测了水质,树枝又在注视下溶於水中,她只好继续赶路,幸运的是後来她在结有果实的树木上发现了眼熟的果子,跟余生采给她吃的是同一种,她赶忙摘下吃了几颗,多汁的果肉拯救了乾痛的喉咙,稍微减轻了对水的渴望。
若海依舔了舔唇瓣,起皮的触感刮过舌尖,在表层留下浅浅的湿意。
行进到一半,昆虫高频率震动翅膀的声响传进耳中,一只体型偏大的青绿色甲壳类虫子直直地往她的方向飞了过来。
「啊!」她吓得紧闭双眼抬手乱挥,抬腿就跑。
直到确认虫子没跟上来她才停下,还不等她稍作休息,一道沙沙声又从一旁的灌木传来,心像被狠狠抛到空中悬吊,她後退半步,紧盯的双眼满满都是害怕。
等了一会,再没动静传出,她的心慢慢回归原位,背上惊出一层冷汗,太阳穴跳动的频率又快又重,陌生的环境,未知的恐惧,直到这刻,她才清楚地意识到,真的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少了余生的陪伴,踽踽独行的自己是草木皆兵,风声鹤唳,紧绷到极致的神经没有一刻是放松的,她感觉精神都在衰弱边缘游走。
然而幸运之神并没有因此眷顾她,没多走几步一声野兽嘶吼回荡在耳际,是从前面的小径深处发出的,若海依步伐一顿,攥紧手里的激光枪,小心翼翼地放轻脚步往前走去。
四处都是与人等高的杂乱草丛,绕路势必就得拨开眼前的障碍物,产生的声音也可能引来危险的敌人,两相权衡之下,比起被动的危险,她宁愿主动靠近危险。
越接近声音的出处,她发现野兽似乎并不是随意吼叫,比较像是……被激怒时的痛吼?
难道是有人在杀怪?
很快就到了现场,她不自觉地屏住呼吸,握枪躲在一棵相对粗壮的树後,谨慎地探出头。
暗紫色鞭子猛力甩在野兽棕色的长毛上,拔起时削走了表皮血肉,在空中飘落细碎的皮下组织,没有长毛保护的四肢鞭痕累累,几处甚至皮开肉绽,地上满是血脚印,显然经过了一番乱战,如铜铃般的兽眼凶狠愤怒,看似笨重的身躯快速地往前冲撞。
对面的身影往右闪躲避开了野兽如犀牛般的尖锐棱角,鞭子在野兽头部发狠一挥,痛吼震耳欲聋,鲜艳的红从野兽的双眼间流下,牠速度极快地扭身一个後踢,对方没想到会有这麽一出,虽然瞬间就将手护於身前,仍被这狠劲的力道踢得向後飞去,背脊撞在树干上,撼得树叶纷纷飘落。
「咳——」痛苦地张大嘴用力一咳,内脏都有种被踢碎的错觉,眼前的景象依稀多了残影,可野兽并未停止攻击,回头又是提脚冲刺。
因为角度问题,若海依现在才看清对方的容貌,她错愕地看着对方往旁边扑去,惊险地躲开。
开场前携男伴前来搭话的女子脸蛋与眼前之人重叠密合。
是奇娜!
她印象兄妹两人是一起参赛,可却只有奇娜独自与野兽交战,难道是她哥哥出了什麽意外?
无法迅速斩杀野兽的下场就是容易因体力的大量消耗而趋於下风,奇娜的动作比起一开始迟缓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