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以前,庄一如刚成为阴司官不久,曾救过一只濒临消散的凶魂,凶魂乞怜地请求留在她身边,甘愿成为她手中一把利刃,彼此搭档百余载,庄一如将其视做她的左膀右臂,比十二渡魂使都更亲近。
而庄一如纵横鬼界之时,鬼煞阴司的称号也是由此而来。
她至今仍然不懂,他们之间究竟有什么仇怨,为什么鬼煞会背叛她,甚至联合几个鬼王在半月山埋伏,不惜亲手置她于死地。
命悬一线之际,她趁乱逃走,若非乐玄久出手相救,她可能那时候就死了。
二十五年后的今日,她再一次遇见鬼煞,后者对她的恨丝毫没有减少,甚至不惜设下重重圈套,引她入瓮。
可是,他既然恨,为何又不肯痛下杀手?
在背后给陆竹生做局的是鬼煞吗,他的目的是什么?苏家在她与鬼煞交手之后就出现了,是巧合,亦或早有安排?
一个个疑问亟待解答,庄一如心乱如麻。
想了半个小时也没有想出头绪,庄一如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痕,深吸一口气,强行让自己忽略脊骨中的隐痛,速速冲洗干净身体,穿好睡衣走出洗手间。
陆竹生与叶牧歌相谈甚欢,见庄一如洗完澡出来,陆竹生和叶牧歌同时看过去,庄一如神色如常,只是走到卧室门前时,看了一眼还坐在沙发上的陆竹生,比她进入浴室前,两只小鬼之间的距离好像拉近一些。
庄一如幽深的眸子微微闪了闪,伸手按住卧室的门把手,对还在客厅闲聊的小鬼们道:“我先休息了,阿竹,你若夜里不困的话,就向牧歌讨教一下修炼方法吧。”
说完,她径直推开门走进卧室,陆竹生愣住,呆坐在沙发上,半晌才反应过来庄一如说了什么。
庄一如刚才那句话是不是说,如果她不休息,就不要回卧室了。
陆竹生看了看紧闭的卧室屋门,随后又转头看向叶牧歌,叶牧歌露出一副乐意之至的表情,陆竹生却满脸沮丧。
她才和庄一如在一起住了两天就被赶出来了,庄一如这句话给她一种要和她划清界限的感觉。
“那我们来讨论一下……”叶牧歌非常积极,主动打开话题,陆竹生无奈地扫了她一眼,心不在焉地听。
约莫过了一个小时,卧室里忽然传来一声异响,像有什么东西掉到地上似的,闷闷的一声响。
叶牧歌在认真向陆竹生讲解修炼的时候要注意的细节,没有注意到卧室里的动静,但陆竹生的心思一直挂在庄一如身上,异响传来的瞬间便吸引了陆竹生的注意力,她猛地站起来,吓了叶牧歌一跳。
叶牧歌眼露疑惑地看着她:“你怎么了?”
陆竹生发现自己反应过激,也窘迫了一下,但她很快调整过来,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回答:“我刚才好像听见什么声音,是从卧室里传出来的。”
她说着,就朝卧室走过去,准备进去看一看。
“别进去。”叶牧歌这时候突然上前来,一把拽住了她的胳膊,脸色严肃的告诫她,“这样直接进去不太好吧?要不先问问大人?”
陆竹生没看到叶牧歌眼瞳中一闪而逝的慌张,她本想告诉叶牧歌庄一如不会介意自己进去的,她都在这屋里住了两天了。
但是话到嘴边,她又陷入自我怀疑,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优越感,好像下意识地把自己和叶牧歌做了比较,放在比叶牧歌更亲近的位置上。
可是,叶牧歌跟随庄一如几十年,南征北战,彼此间培养出的默契和信任绝非寻常。
而她认识庄一如,满打满算也才十年,而且还是别别扭扭的十年,从未与庄一如坦诚地沟通过,她凭什么认为对庄一如而言,自己会比较亲近呢?
想到这里,陆竹生心里便有些不是滋味,一股奇怪而酸涩的心情让她情绪变得非常低落。
她垂下眼睛,止住欲进卧室的步子。
叶牧歌没注意到陆竹生脸上变幻的神情,已然站在卧室门前喊了一声“大人”。
“嗯?什么事?”门内传来庄一如的声音,平静如常。
叶牧歌朝陆竹生看了一眼,本想向陆竹生使个眼色,却不料陆竹生避开了她的目光,她先一愣,随即无奈地耸了耸肩,转而朝着门内问道:“刚才大人有听见什么异响吗?”
“没有。”庄一如回答。
叶牧歌又道:“好的,我知道了。”
说完,她就拉着陆竹生准备退下,这时庄一如的声音又响起来:“有事我会叫你们的。”
陆竹生担忧的心情彻底平复,但另外一种不知名的情绪顷刻涌上心间。
果然她以为庄一如对她的特别,一直都是她的错觉。
作者有话要说: 阿竹这种从骨子里带出来的自卑很难一下子纠正过来的,需要不断地刺激刺激刺激。
今天坐了一下午车,头疼得厉害,明天起来再继续码字,预计两更,么么哒,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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