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故随时发生,生活总喜欢在你沾沾自喜的时候重拳出击,打你措手不及。
我爸和我妈分别出轨,这是我万万想不到的。我看着摊开的作业本发呆,拿起钢笔在上面画着凌乱的线条,一时之间居然有些不知所措。
我来不及去思考这个突然出现的女人到底是什么来头,或者说有什么目的,我只感觉我的大脑完全不会运转——就像一台已经坏掉的机器一样。
准确来说,是一种深沉的背叛感从心底萌发然后被房间里传来略微压抑的喘息声浇灌而突然拔地而起,肆意生长起来。
背叛的藤蔓注定要生长出疯狂偏执的花朵。
我看了看桌子上的英语单词,莫名其妙的烦躁的心绪安定下来,大脑从万千思绪缠绕当中抽出清明,渐渐进入一片空白。
有时候我需要这样的放空和宁静,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至少可以逃避一点现实生活毫不留情刺过来的利刃,至少让我等等再被扎的鲜血淋漓,至少让我缓冲一下。
一下就好。
我正在被火焰灼烧,眼前斑驳的灯光渐渐变得虚无飘散起来,又好像在天上漂浮着,找不到一个可以支撑的依靠点。拨开层层薄纱一般的云雾,入眼是散落的帷幔,人们所供奉的神明正在赤身裸体相互交叠遵从着最原本最真实的欲望,耳边是禁欲难耐的喘息,眼前是明晃晃的肉体,这就是神明的真相吗?
就这样枯坐,坐了不知道多久,我听见有穿衣服的声音,有甜腻的打情骂俏的声音,也有关门的声音。直到我感到身边的沙发凹陷一块,我爸坐到我身边,我才恍然回到人间。
我顿了顿,抬头就对上我爸那双略微浑浊但是神采依旧的双眸,我甚至还能透过眼前人的影子看见我爸当年嚣张跋扈的模样,这让我有些惧怕。
可能他以为我一直在背英语单词,坐下之后反而没有着急说话,直到目光相对,才舒了舒气缓缓开口:
“厉琅,那是爸爸的朋友,你不要多想,好好读书。”
我机械地点了点头,目光仍然没有移开。
朋友?
狗屁朋友?
可以上床被你操的朋友吗?
那你这个朋友可真是有做婊子的天赋。
我爸拍了拍我的肩膀,转身钻进厨房给我煮了一碗泡面端出来,红亮的面汤上点缀着我讨厌的香菜。我不由分说连汤带面风卷残云的吃完,又端着碗到厨房洗干净。
我爸看我吃完面就转身开门走了。
这么晚他要去哪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嘴里的香菜没有了味道。
我感觉我已经麻木了。
不管香菜难吃与否,总归是会咽下去的,就好像我这操蛋的人生,还没有开始就已经让我觉得难以承受。有些人是无法理解别人的痛楚的,所以说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就好像别人看我总以为我是在胡思乱想,他们不会考虑前因后果和一个人的承受能力。
我大概是脆弱的。从胆战心惊害怕被家庭抛弃到猝不及防的被家庭疏离背叛,大概唯一的慰藉就是宫锡和我分享过的点点滴滴。
我蜷缩在那张狭窄的床上,窗外漆黑一片,乌云蔽月,不见月光也不见星光。
此刻,我以为没有什么更糟糕的了。
可是事实证明,现实永远比电视剧精彩。
第二天我照常上学,马上要走到教学楼肩膀却突然被人推了一下,一个趔趄摔倒在教学楼门前的楼梯上,四周登时爆发起一阵笑声。
我皱着眉,鼻尖陡然闻到一种危险的味道。
我回头看伸手的始作俑者,却看到四五个女生围簇着穿着改了校服尺寸的张欣媚。
哈啊,原来是她啊。
那天在胡同里被我打的女生的“姐妹儿”,我有想过张欣媚会报复,我没想到张欣媚的报复来的这么晚。
为首的那个高马尾就是那天被我用砖头砸了脸的人,不等我来得及反应,那个就一个巴掌扇了过来。
脸颊上面登时火辣辣一阵,右耳开始阵阵耳鸣听不清楚东西,好像进了水一样,整个人脑子闷闷的仿佛戴上了头套和外界隔离一般。
我好不容易爬起来却控制不住平衡又重新跌倒在地上,扑腾起的灰尘吃了我一脸,还没等我爬起来就被人揪着后衣领一路连拖带拽地拖到厕所里。
厕所门“哐当”一声被关上的时候,我萌发了用打火机烧死这群人的想法,当火舌舔舐着她们精致的小脸蛋可是脸上却是扭曲惊惶的不安惶恐,那一定非常精彩又好看。我下意识地往裤子口袋里摸了摸。
再一声清脆的巴掌甩在我的左脸上,整张脸都被热辣的疼痛侵袭,这次打我的人一定是用了全力,我疼的睁不开眼在地上打滚,只能隐隐约约听见头顶张欣媚的声音。
“你上次不是神气的很吗?这次怎么变成缩头乌龟了?你倒是神气啊!婊子养的贱货,我呸!”她说话的声音在女生当中应该算是温柔好听的那种,可惜啊,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站起来啊,小贱逼!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