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没有看到想见的人
十二月二十日,骤雨初歇,天边依旧阴沉一片,在分公司上了一天的班,下午五点,傅岸像前几天一样,开车到一家购物中心地下车库停下车,随后从偏门走出车库,步行穿过两条街,进入一家建筑密集的老旧小区。
不知道容允的烧退了点没有。
傅岸掂了掂手里的公文包,里面装着退烧药。
地下室阴暗寂静,只有他一个人的脚步声,穿过长长的过道,他在倒数第二扇小门前停下脚步,正想掏出钥匙开门,目光落在门锁上,身体瞬时一僵。
锁是开着的。
容允不可能自己逃出去,是有人找来了。
傅岸停在空中的手放下,小小的钥匙被攥在掌心,用力嵌进了肉里。桑善还是容夅?他眼底有阴翳情绪闪过,抬脚狠狠踹开了门,大步走进去。狭小的地下室是没有灯的,除了床上少了一个人,和他早上离去时并无二样。
在空荡荡的屋子里转过一圈,傅岸面对空气,几乎要压不住心底翻涌着的怒火,他扬手将装着退烧药的公文包扔到地上,掏出手机给应该在单元门口看着容允的阿木打电话,嘟嘟几声后,电话接通。
“容允在哪!谁他妈把他带走了!”傅岸踹了脚床柱,铁床被踹得移位,没有半点人气的小空间里,柱脚与地面摩擦发出的声音格外的刺耳。
电话那头安静着,安静的有些不对劲。
傅岸呼吸微急,攥着手机的手因为怒火甚至在颤抖,手背上青筋跳动,好像随时会把手机丢出去砸个稀碎。
“呵。”
冷淡却讥讽的轻笑传进耳朵,像一盆冰水照头浇下,傅岸心神一凛,瞬间冷静了下来。
“你是谁?”
“容允的父亲。”容夅的语气很平淡。
两道声音同时从手机里和身后传来,傅岸眼皮一颤,感受到一个硬物抵在了后背肩胛骨处。
“我和他的妈妈都很生气。”容夅说着,扣动了扳机。
子弹穿过血肉,胸口传来剧痛,傅岸自喉咙中发出了一声低闷痛吟,他缓缓低头,清晰地看到米咖色大衣上的血迹,嘴唇同时失去血色,垂在腿边的手指颤了颤后,他高大的身形开始晃动……
心脏在漏风,傅岸艰难抬手捂住了胸口,滚烫的鲜血从指缝溢出,剧烈的疼痛传遍全身,倒地时他还强撑着眼皮,却早已什么都看不清,脑海里浮现的只有容允的脸。
他还想,要是死了,容允会难过的吧,即便没有以前爱他了,即便…恨他,也会难过的吧。
容夅表情冷淡地看着脚边呼吸逐渐变得微弱的男人,手抬到半空中,手指松开,握着的不属于他的手机坠落后砸到这具正在变凉的身体上,弹了一下后又砸到了地上。
没有再多看一眼,容夅转身离开,从楼梯走出地下室,单元门口的树下,被四个保镖缠着的阿木看到他手中的枪,结合刚刚听到的声响,顿时目眦尽裂,一脚踹开面前拦着的人,疯了般往地下室里冲。
保镖还要再拦,容夅摆了摆手。
驾车回到家中,伤痕累累的容允还在昏迷中,坐在椅子上的温依背对着门口,容夅走到她身后,看她还在擦泪,拍了拍她的肩膀。
“我儿子什么时候受过这种苦?”温依声音中带着极淡的哭腔,更多的是一个母亲对伤害自己孩子的恶人的恨。
容夅手搭在他肩头安慰地捏了捏。
“死了吗?”温依抬头看容夅。
容夅轻轻摇了摇头,“偏了一点。”
“你心软什么?”温依剜他一眼,连他一起怨上了。
“我有什么好心软的?”容夅看了眼容允,“不是怕你儿子恨上我吗?”
温依眼睛瞪的更大了,“我儿子?我儿子不是你儿子?”
现在的温依惹不得,容夅一边说着“好好好”一边门外退,“我去做饭。”
他走后,温依擦了下眼角的湿润,给搞新闻的朋友打了一个电话。
床上躺着的容允对一切都一无所知,大概是这几天身体受损太多了,乍一从阴冷的地下室转移到温暖柔软的房间,四肢都快要被暖化了。他睡颜恬静,脸颊因为发烧红的有些不正常,可能是做了梦,睫毛时不时会颤动,却始终没有半点醒来的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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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二十五号凌晨一点,傅氏集团爆出惊天丑闻,现任首席执行官傅岸涉嫌强奸和非法囚禁,警方已经介入调查。
新闻很快被压下去,各大网站上的相关话题在半个小时内全部消失,可即便傅川动作这么快了,还是没有拦住傅氏集团股票疯狂下跌。
也没有拦住已经好多年对公司事务不管不问的傅阳恺杀到医院。
那天被送来后,经过几个小时抢救才脱离生命危险的傅岸在重症监护室里又躺了五天才睁开眼,睁眼还没十分钟,病房门被推开,多年不见的傅阳恺冲到傅岸面前,扬手对着他苍白的脸就是一巴掌。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