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对我好,我妈在的时候也没少帮衬他们家,逢年过节的有什么好东西都往他家拿,舅舅是个知恩图报的人,我父母出事后,丧事都是舅舅出面料理的。那些亲戚一听说我们家出事了,一个个唯恐避之不及,都害怕有事找上他们,更不愿意收拾这个烂摊子。
舅舅跟他们不一样,忙里忙外的处理好这些事,还要安抚照顾年幼的我。
只是一说到我的抚养问题,舅妈就变了脸,撒泼打滚地不让我进他们家的门,说要是把我领回去,就一头撞死在舅舅面前。
舅舅迫于压力,也只能暂时作罢。
就是这么一个人,现在腆着脸要我去他们家。
大伯母不乐意了,“你这人倒是可笑,之前是怎么一哭二闹三上吊的,说啥自己家里已经有一个了,再加上这个拖油瓶,你们一家三口都得饿死,你说这话的时候,我们大家可都是在场听着的,你不会这么快就忘了吧?”
“你你……”舅妈被大伯母的话噎得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就这几天前的事,谁会忘记呢。
舅妈忍了忍,还击道:“你还好意思说我呢,你自己能好到哪去,说是你们老徐家的种,怎么一开始不往你们家领?”
大伯家的遮羞布被人硬生生扯开,也不管什么颜面不颜面的了,两家人直接开撕,“呸,可真不要脸,你们不也是看我弟弟家还有点钱,这才跑来争小恺的监护权,没有这点钱你们还会这么殷勤吗?”
“骂谁不要脸呢,你再骂一句试试,看我不撕烂你的嘴。”舅妈拿手指着大伯母,大伯母也不是好惹的,很快就和舅妈扭打成一团,众人拉都拉不开。
没想到我父母的丧事刚刚结束,这些人就来我家争吵打架,完全不顾及别人的感受。
直到听见我的哭声,这些人才停手。
舅舅赶忙抱起蹲在地上的我,厉声指责道:“你们这是干什么,看把孩子给吓的。”
我被他们吓得嚎啕大哭,又为父母的过世止不住流泪。从此以后我再也没有家了。
我年纪尚小,对这种事情不能自己做决定。居委会也来人了,刚刚还出手制止这场闹剧。
“你们都是小恺的亲人,照理说,小恺应该跟着爷爷奶奶外公外婆,但他们现在也都去世了,只能仰仗你们这些伯伯婶婶,舅舅舅妈,跟着你们这些亲戚也好过送去福利院。”居委会的人说,“但是这件事得从长计议,不是你们在这打架,谁打赢了就跟谁。”
大伯母:“那你们说到底该怎么办?”
居委会的人说:“你们也别光顾着争,得问问孩子的意见。”说话间,居委会的工作人员拉过一旁哭得眼睛发红的我,“小恺,乖孩子,你是愿意去舅舅家,还是愿意去伯伯家?”
舅妈腆着笑脸走过来,想对我说点什么,话还没说出口就被抱着胳膊的大伯母呛了一口,“不是要让孩子自己做选择吗”
见状,舅妈瞪了大伯母一眼,悻悻地退了回去。
我擦了擦有些红肿的眼睛,啜泣道:“……我,我也不知道……”
我哪也不想去,就想待在自己家里。爸爸妈妈不在了,哪里都不会是我的家。
众人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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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不让我进福利院变成真正的孤儿,他们替我做了决定,让我去亲戚家住,我家里的房子和值钱的东西都被变卖,加上之前清点财产时剩下的那笔钱,都被两家的亲戚瓜分完了。
按照他们的安排,我每年要在两家亲戚之间来回,轮到谁就去谁家。像一条居无定所的流浪狗。
离开家那天,天气格外寒冷,肃杀的风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生疼。
我抱着那天在游乐场里,妈妈给我买的玩具小熊,那上面似乎还残留着妈妈的味道,还有她的体温,仿佛这一切都是假的,老天爷是在和我开玩笑,他们都还在。
“大伯,我是不是再也不能回来了。”房子被他们卖了,以后这里也不是我的家了。
“走吧,跟着大伯,以后就把大伯家当成是自己家。”说完,大伯牵起我的手,那个曾经充满欢声笑语的家离我越来越远,直到消失在我的视线里。
人性总是贪婪的,他们收了我的钱,却待我不好。如果我早知道他们会这么对我,我当初一定会选择去福利院,哪怕成为一个孤儿也好。
大伯母家拿了钱,开始的那几天还能勉强给我个笑脸,后来时间慢慢久了,就开始对我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家里的活都是我干,有时候还要找借口说我活干得不好,晚上不给我吃饭,我经常饿得半夜睡不着觉,麻木地看着天花板,数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挨饿一整晚,第二天还要起早给他们一家人做早饭。
我咬着牙对自己说,明年就好了,等明年就能去舅舅家。我以为到了舅舅家情况就会好起来了。
小孩子就是天真,总能把事情往好的方面想,一遇到困难,就幻想着能有一个像天使一样的人从天而降,将他从深陷的泥潭里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