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夭低头喝了一口茶,茶水温热,入喉一阵微苦。她眉眼微垂,安静地喝着茶,似乎有些走神,不知是在想些什么。
“瑾夭姑娘方才可是和主子生气了?”秋柳不准备再用方子来说事,便选择平铺直叙了,喝了一口茶,语气是难得的正经。
“不算。”
瑾夭垂眸看着手中的茶杯,在热气的氤氲下,看不出什么表情。
“嗯?是不算生气了?”
秋柳的身体前倾,一眨不眨地盯着瑾夭的神色。
“嗯。”瑾夭又喝了一口茶,感受着舌尖上蔓延开的苦涩味道,心底叹了一口气,眸中透着些茫然,声音很轻,“我也不知道。”
“是不是心里又酸又疼。看着主子受伤,恨不得以身代之?”秋柳将声音压低,藏着眼中狡黠的笑意,莫名有种哄骗小孩子的意味。
瑾夭的动作一顿,抬头对上她明亮的眸子,抿唇沉默了良久。
方才是有感觉郁结于胸,又酸又疼……或许是有一点的。
至于以身代之。
她皱紧了眉,将事情重新梳理了一遍。
自己不怎么怕疼,而且现在每日待在屋子里,衣食住行都不太用操心。便是每日配制些药,也费不了太大的力气。哪怕是带着伤,也影响不大。
但陆肖不一样,他天天出门,身上带伤的话,会更加危险。
“嗯。”
瑾夭想通了这些关节后,看着秋柳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
“这不就是心疼他了嘛!”秋柳瞬间笑开了,眼睛都弯成了好看的弧度,抑扬顿挫的声音颇为夸张,“看来,瑾夭姑娘还是很爱主子的!”
瑾夭被她说得一愣,眼中闪过茫然、疑惑。
“爱哪有那么多理由啊!这种感情本来就是不讲道理的,当你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迷足深陷了。会因为他开心而开学呢……”秋柳歪头笑得灿烂,西子捧心般说得真诚无比。只不过眼底藏了笑意,仔细去看瑾夭的神情,有意去引导她。
瑾夭只是皱眉,面上波澜不惊,自称一体的清冷气质将情绪都情绪都尽数掩盖了。
秋柳说得起劲儿,叭叭叭地扯了一堆有的没的,过了半个时辰,才意犹未尽地把瑾夭送出了屋子。
她一开门,正看到主屋窗户开了一条缝。自家杀伐果断的主子,这会儿像只被遗弃的忠犬,又蠢又可怜。
秋柳仅存的那么一点点良心,竟稍微地痛了一下,再回忆起自己刚才教给瑾夭姑娘的事情,不由动作一顿,反手又将门关上了。
瑾夭正要出门,被她的动作拦下了,侧头看过来,眼中透出疑惑来。
“瑾夭姑娘,您既然心疼主子受了伤。一会儿不如直接和主子说,直截了当地告诉他。主子听了,一定会很高兴的!”
秋柳凑到瑾夭的耳边,小声地提醒了一句。她看着瑾夭点头应了下来,才侧过身将路让开。
秋柳的眉眼弯弯,笑得像是一只小狐狸。她刚才可是教给了瑾夭姑娘不少事情呢,就不知道是哪一样会先用出来。
而在另一边,陆肖被念叨得打了一个喷嚏。他身上的伤还没有愈合,突然的一个喷嚏让他腰部堪堪愈合的伤口又裂开了,血浸湿了纱布,疼得他身体发颤。
他却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唇角带着浅浅的笑意,将姿态放低,小声哄着面前的人:“夭夭莫要生气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下次一定小心,尽量不受伤!”
陆肖蹲在桌子的一边,伸手扯住瑾夭的裙摆,试探着晃了晃。
瑾夭原本听完秋柳的一通胡扯后,心情已经恢复了不少。结果回来检查了一下陆肖腰腹的包扎,那种烦躁的情绪又瞬间回笼。
她压着心口的郁气,坐到桌前看书。
“很快就会好的,真的……”
陆肖蹲在这处,有些压到伤口,便顺了力道直接坐到地上,手偷偷地将瑾夭的裙摆攥紧,声音放得更轻软了几分。
“滚回软榻上去。”
其实瑾夭根本没法静下心看书,余光始终落在旁边耍宝的人身上,见他突然坐到地上,面色更难看了几分。
“好!”
陆肖几乎是从地上弹起的,脊背挺得笔直,像是经受过最严格训练的暗卫,面上端是一幅恭顺。
只不过因为动作过大扯痛了伤口,他的面色微白了几分,神色不显分毫,甚至看不出半分紧绷。
他实在掩藏得不错。
可瑾夭医术高深,怎么可能看不出他在逞强,当即便觉得胸口燃起一团火,一脚踹到他的小腿上。
她的动作不快,有无数的破绽可以让陆肖躲开。
但是自家夭夭想踹他,莫说是踹腿,便是一脚蹬到脸上,陆肖也不可能有闪躲的想法。只是在思索要不要装疼倒地,好让夭夭不再那么生气了。
这种想法在他的脑子里转了一圈,还没有来及落到实处,结果被他无意看到的一眼打得七零八落。
夭夭板着脸,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