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主院,书房里,靠窗边的老地方。
谢长庭半卧在塌上,搂着林初,边把玩着人保养得很好没有一丝分叉的发梢,边听人平铺直叙竹林间的那一段插曲,听到某处时,蓦然开口,淡淡问:“你答应了?”
林初语气平平、怨气满满地反问:“不然呢?”不答应的话,她恐怕没法平安无事地走出那片竹林吧?
谢长庭捏着林初的下巴,抬起她的脸,漆黑的眼瞳投进人满是情绪的眼波里,似乎想探知些什么,但最终是被林初眼底的深重怨念给逗笑了,笑着放开她的下巴,把人重新按进怀里,摸头夸奖道:“嗯,很好。”
好,好你个大头鬼!居心不良地把她往火坑里送,就不怕她有去无回吗!
林初心里炸开了花,竖起一个名为谢长庭的靶子,朝那活动靶弹雨连珠地开火。
但表面还是很乖顺地,也可以说是敢怒不敢言地,人说“继续”就继续地,讲述那段不为人知的插曲。
虽说被迫和谢长庭统一战线了,但林初并没有把发生的、知道的所有事都向人和盘托出,她还隐瞒了一点——解引。
听人说完后,谢长庭伸出手往林初面前一摊,十分自然道:“拿来。”
林初会意地从袖袋中掏出了那个装有曲殇的小瓶子,放到谢长庭的掌心上,跟上贡一样。
谢长庭收拢掌心,握住了瓶子,指尖在瓶身上轻敲,徐然而肯定道:“还有。”
林初心一紧,不确定人是不是在诈她,犹疑中试图蒙混过关:“什么?”
谢长庭敲着瓶子不言不语,等着林初的动作,看起来颇有耐心,也颇有恒心。
林初看着人修剪齐整、微微留白的指甲在眼前轻缓而有规律地一下一下搭在那瓷白的瓶身上,听着那一声一声的轻敲脆响,如擂心鼓。
次奥。这人怎么不去催缴物业费啊。一定一催一个准,业绩不用愁。
林初认输般地从袖中拿出了那颗密封的用解引草做的药丸,交给谢长庭。
喀拉一声,药丸上被覆的一层封蜡被捏碎开来,裂开的蜡壳脱落,露出里面一颗漆黑的药丸。
林初眼睁睁看着人将这一次性使用的药丸给拆了,感觉心在滴血。
一股说不上香也说不上臭的奇异味道从药丸中飘出,随人呼吸沁入肺腑,瞬间,谢长庭眸子一寒,眉峰微聚,将药丸拿得离林初远了一些。然后,右手食指点了点林初的额头,皮笑肉不笑地问:“这是什么?”
林初老实巴交地答:“解引。”
谢长庭继续问:“解引?”
林初这时反应过来了,如果古书上有记载解引的话,没道理谢长庭会没看过,会不知道,会用这种疑惑的语气问她。那就说明解引本身就是不存在的,是邵远胡诌出来骗她的。那这颗药丸又是什么?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林初沉默了。“解引”之下藏的是她内心不可告人的小九九,不好说。
谢长庭指尖抵在林初额心上,沉着脸,“说。”
林初飞速旋转起她的小脑瓜,开始紧急造物。须臾,给解引安排好前世今生后的林初胸有成竹道:“解引是一种草,有致幻作用,会让人沉迷在美好的幻想中,难以自拔。长期将解引草做的药丸佩戴在身上,会使人日渐沉迷美梦,不愿醒来,最终于甜美的梦乡中安详离世。他怕我毒不死你,又给了我这个。”
谢长庭收回抵在人额上的手指,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哼笑,“再给你一次机会。”
次奥,这人怎么这么不好糊弄啊。林初深吸了一口气,眼睛瞥向窗外,语速极快道:“他说古书上还记载解引可以掩盖红弄斑斓的气息。用解引草做的药丸佩戴在身上可以掩匿气息三日。就这样,没了。”
闻言,谢长庭极温柔地笑了下,伸手握住林初揪紧了身侧衣服的手,说:“怕什么,再跑不过是断腿而已。”
林初:“……”你都这么说了,我能不怕吗?
然后,谢长庭唤来时五,让他将那颗黑色药丸拿走处理掉。
林初好奇得心痒痒,忍不住问:“那到底是什么?”
谢长庭掐着林初的脸,捏捏扯扯,懒懒道:“斛根,挥发性毒药,以气入体。”说着,又笑了笑,“像你这样的,不用三天,闻个一天就差不多了。”
次奥,邵远想杀谢长庭就算了,居然连她也不放过!果然,知道太多秘密的人总会被死神惦记。
半个时辰后。
林初屈敞着裸露的腿,半死不死地倚在谢长庭怀里,面色酡红渐白,气若游丝。两只红弄斑斓停在被开垦得十分彻底的花田间,惬意地享受午后温暖的阳光与美味的甜甜下午茶。
良久,林初有气无力地抓了抓谢长庭的衣袖,心有不甘道:“我想看看那本书。”
在某方面满足了的谢长庭总是很好说话,此时,听人并不过分的请求,自然是应允的。
去而复返的谢长庭手中多了一册书,回到塌上重将林初揽入怀中,然后把书嵌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