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林卫退守楼下,独留陆识一人在上面,青霄守在一侧,见陆浔上来,近前拱手,“主子。”
陆浔瞥了眼立到原处的人,缓步走近,“我本来想让陆家苟延残喘一段时间。”
望着一步步朝自己走近的人,陆识下意识咽唾,心里惶惶不安,强稳下声开口,“王爷叫人抓我到这做什么?”
“做什么?”陆浔呵笑,“四哥不是猜到了吗?”
陆识诧异,难以置信地看他,脱口而出,“沈沅是你带走的?”
“啊!”他话一落,右眼飞快被一只短刀扎重,整块眼球都凸了出来,狰狞可怖至极,惨叫声凄厉而过,声声不断。
还没等人看清,陆浔已极速至陆识面前,眼都没眨拔出陆识眼眶里的短刀,又一声凄厉惨叫,滚烫灼热的血溅了陆浔满脸,他背对日光陷在阴影里,寒着的脸犹如地狱阎罗,“我碰一下都怕哭的宝贝,四哥也敢这么糟蹋?”
手起刀落,短刀稳稳扎进陆识的胸口,连刀柄都扎了进去,陆浔盯着他的眼,缓缓转动刀刃,搅得陆识五脏六腑扭曲狰狞,陆识撑着最后一口气却死不得,甚至连求饶的话都说不出口,他清除得感受到生命在流逝,眼前一黑便再没了意识。
陆浔抬手拔出短刀,那具逐渐凉下的身体便如风中浮萍一般,扑通一声,从阁楼上坠了下去。
死相之惨,不可名状。
青霄忙过来呈上先前置好的干净帕子,陆浔接过草草擦了把面上肮脏的血迹,又去擦拭手中短刀。
“她回去了吗?”陆浔淡声开口。
青霄知道她是谁,回道“主子走后没多久,夫人就从后门回了宴席。”
是她的性子,毕竟她二姐还在这,小东西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家里人,心心念念都是沈家。
呵,也不知道把他放在哪。
…
陆浔没继续留在宫里,先回了九重阁楼,陆家肮脏的血让他觉得恶心。
揽月阁的动静不小,没过多久,席面上所有人都知道了,陆家四房夫人哭喊着趴到陆识摔烂的身体面前,哀嚎不断。陆识尸体已然凉透,胸口拳头大的窟窿透风,脸被摔得稀烂,死相凄惨,再看不出本来面貌。
席面上人纷纷探情而至,沈沅站在人群外面,她知道地上躺着的人是谁,她也知道是谁下的手。
陆浔的手段她亲眼见过。
沈沅在原地怔然片刻。
“窈窈!”
耳边是熟悉温柔的声音,抚平她心下的慌张恐惧。
沈纾提裙小跑过来,就见到阿妹傻傻地呆怔在原地,她早就派人打听过,知道是怎么一番情状。窈窈幼时便就胆小,小时候一段时间还极为怕黑,都是她陪她睡,今日见到这番情形,必是怕极了。
“窈窈我们回家,不怕了,不怕了…”沈纾过去抱住沈沅轻拍她的后背安抚,“窈窈我们回家。”
沈沅好像没了意识,被沈纾牵着,挪动两步,提线木偶般跟着她。
…
这夜晚饭间沈沅没吃多少,沈家人都不约而同地没提这件事,入夜沈沅回屋,梳洗过后入了暖榻。
她并不是害怕陆识的死状,他是恶有恶报不值得同情。让她一直放心不下,晃晃而过的是陆浔的态度和手段。
她不敢想如果今日她没恰好遇到陆浔,真的和别的男人…他会怎样对她?
一夜,沈沅少有安眠。
翌日天明,沈沅早早起身,梳洗后去找沈老太太请求出府,念及昨日确实让她受了惊吓,沈老太太没多问就由着她。
…
陆浔坐到三层阁楼窗前,一腿搭于案沿儿,另一腿压于上,背靠九格窗,怀中置了一本行君策,指腹在上面翻了两页,有一搭没一搭地看。
楼下传来开门的动静,陆浔掀眼一手挑开窗,指骨敲了两下窗棱,扬唇笑了笑,“嫂嫂是又难受了?”
接着他看到那桃粉的衣衫被风吹得浮动,女郎仰面望他,有徐徐风吹过,淡蕊血梅飘飘落落,停留到她嫣红的脸颊,那张恢复血色的小脸上开了花,宁静美好。
他又见她微微蹙眉,抬手欲要将那朵梅花拿走,忽地狂风躁乱,那朵梅花竟向上浮了去,听命一般直落到陆浔手心,他低笑,碾磨两下花蕊,兀自含入口中。
甜的。
第46章 值得
经历过两次被药物的折磨, 沈沅深知那药操纵的烈性,她不想再这样继续下去,若是真如赵太医所言, 植入骨髓,愈演愈烈,她该怎么办?难道要一辈子都这样吗?想想陆识的话她还一阵后怕, 万一她再在宴席上发病,当真要随便找一个男人…
沈沅不敢想象, 失去自控的滋味太可怕了。
风吹浮动, 红梅纷飞乱舞。
沈沅在院里立了会儿, 就听三楼窗里的男人开口, “嫂嫂在那杵着做什么, 风大,等病了还得我来伺候。”
他嫌弃之意不以言表。
沈沅慌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