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浔的脚步明显一顿,腰间坠挂的素色荷包轻晃,一轮圣洁的明月绣于其上,他抱她的手似是用力了下,又忽然松开,轻笑,“没用的东西,嫂嫂送我那日便叫我扔了。”
他说完,抬步接着走。
楼道昏暗的烛火一一而过,寒风拂进,沈沅被他抱着却一点都不觉得冷。
“你骗人。”沈沅糯糯开口,像要去证实什么,一把扯下他腰间的素色荷包,明月由海而生,皎洁明亮。沈沅拉开荷包边缘的抽绳,翻过里面,手蓦地停住,难以置信般,心顿时凉了半截。
他微凉的话入了耳,“早说过是没用的东西,嫂嫂真以为我会当是宝儿一样供着?”
沈沅懊丧地垂头,心里莫名失落难堪,好像是她在自作多情。
入了九楼寝室,沈沅自觉地跑到笼内榻里,连鞋袜都没脱,兀自蒙头似是睡去了。
陆浔冷眼看她,随手将九连锁叩好,转身回了长案后坐。
榻里的人闷不吭声,笼成小小一团也好似打定主意不去理他,动都不动一下。
陆浔冷呵一声,烦躁地扯开衣领,动作放轻,将安然存放的布包取了出来,里面放的正是她当年所予的符纸。
他怎么舍得丢呢?
呵,值不值得他不是早就有答案了。
…
陆浔后午离开长安,沈沅也回了沈府。走时沈沅想和他说两句话,但陆浔的态度太冷,显然不愿意搭理她的模样,打开九连锁的动静也故意放大,吓得沈沅连呼吸都放轻,乖乖伏在他怀里,不敢乱动。
分别时,两人一句话都没说。最后一句话还停留在他对自己讥笑的嘲讽。
沈沅无精打采地回来,回府后她才得知,陆家竟然送来了和离书。
陆晋答应与她和离,亲手写的和离书。
算来两人已数月未见,沈沅翻开那张薄薄的信纸,一时竟有恍如隔世之感。
在沈沅惊异陆晋竟提出和离之时,随之而来的还有九重阁楼递来的书信和一个小布包。岑福托人从外面避着人捎进来的东西。
信上是陆浔龙飞凤舞的大字,“既已和离就老实在家等我回来。实在受不了,用布包里的东西。玉势是我亲自打磨,干净着,还有其他小玩意,够嫂嫂用了。”
原来和离是陆浔动的手脚。他为什么突然又让陆晋和自己和离呢?是因为陆识的事吗?沈沅正纳闷着,注意到手里沉甸甸的布包,他要送自己什么东西?
沈沅疑惑地拿出布包,布料是上好的织锦缎子,光滑细腻,用金线绣着祥瑞云纹,一端绑系一根纤细的绳子,她将信纸随手放到案上,坐下身研究布包。
手晃动两下,里面好像是硬质的东西,相互碰撞,发出泉水般清脆的声响,沈沅愈加好奇了,解开先前系好的活结,视线探向布包里,是一个个莹润温凉的玉石还有几个小铃铛似的东西。
沈沅微微皱眉,将里面的东西一股脑倒了出来。
陆浔送自己这些奇怪的东西做什么?
作为端庄稳重的世家贵女,沈沅自是没见过这些奇奇怪怪的物件儿。
那莹润的玉一端牵线,另一端开口,她伸手将布袋里的宣纸取出,放到案上展开。
是陆浔亲手画的图画。他似是清楚自己不会用这些东西,将用法一一画出来,活灵活现,一眼便看出是何用法。
而且画中的女子竟和自己一般无二的容貌,她是照着自己的小像所画。
沈沅盯着那画中自己手拿玉势正在做不可说的秘事,一张脸瞬间红了。
难以想象自己用这些东西时的模样。
她视线僵硬地瞥向桌案,又慌乱地转开眼,欲盖弥彰一般腾地起身,将那些东西全都噼里啪啦塞了回去。
他还真是…下流!
“夫人。”门外脚步声传来,环素立屏风外出声。
沈沅吓了一跳,手中的袋子也被吓得掉到地上,怕人发现,她弯腰去捡,起身时又不甚磕到后脑,疼得她泪花子一下就涌了出来。
环素听到里面一阵慌乱动静,以为是夫人出了事,忙要进去,被沈沅一口拦住,“我没事,不许进来。”
鉴于之前的事,环素迟疑了下,就等在外面。
稍过片刻,夫人终于出来,只不过面色显出异样的红。
环素没敢多想,道“夫人,”刚开口,想了下又觉得不对,又改口道“小姐,二小姐邀您出去赏花灯。”
沈沅听着这声小姐还有些不习惯,毕竟三年的夫人一朝改成小姐委实觉得别扭,又想到突然让她和离的陆浔,沈沅蹙眉,实在想不通他的心思。只希望等他回长安,千万不要上门找自己才好,被祖母知晓她和陆浔的私事,她别想离开佛堂了。
嫁入陆家三年,为掌管府中事务忙上忙下,至今未有闲下的时候,难得现在离开陆家得空,便想自在得待着。
白日随阿姊去了佛音寺,回来时到夜里去赏花灯。许久没出来自在的玩,沈沅一时兴起,拉着沈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