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沈沅同陆家和离后,沈家一大家子都高兴万分,没陆浔的消息沈沅半点精神都打不起来,但又不好扫兴,只能勉强挂笑。
许是近日太累,入夜的时候沈沅沐浴后托着一身疲惫就躺到榻里,迷迷糊糊将要睡着,忽感觉浑身燥热,这感觉太过熟悉,是那药又起效了。
沈沅缩在榻里,棉被盖得严严实实,呼吸微乱,颤颤抖抖,指尖都陷进皮.肉,难受得让人想死。
沈沅自暴自弃的想,倒不如现在死了。可她不能死,她还有祖母,还有阿爹阿爹,长兄阿姊,她若是死了,痛苦到最后必然留给他们。
还有陆浔,如果她死了,他会怎么做?他在哪,为什么还不回来,她竟有些…想他了。
她想到当初陆浔拿扳指惩罚她,陆浔给她画的图,还有他给她打磨的玉器。那些玉器…,沈沅紧缩在榻里挣扎,只要用了他们,自己就解脱了。
但她该用吗?这药物仿若毒瘤,将她牢牢困住,她不能叫药物来迷失自己的意志。
沈沅手攥着被角,额头沁出冷汗,一层一层密布,全身忽冷忽热,呼吸都变得费力。
眼前模模糊糊连床头的烛都看不清。
沈沅眼眶里圈了一汪泪,水珠子吧嗒吧嗒往下掉,如果陆浔在这,一定会一面嫌弃她,一面耐心地给她擦泪。
可是他怎么还不回来呢?
她好想他啊。
…
折腾到天明时分,有赵太医药物相辅,毒物药力消退,沈沅恢复些精神,带着倦意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顾容慈后午来的时候沈沅正在慈宁堂摘梅花,躺了一上午好不容易恢复些精气神,来了兴致便到梅树下摘些香甜的花做糕点吃。
她爬上长梯摘了小半筐,下来时脚没踩稳,一个不甚身子栽歪竟要掉下去。
“小姐!”环素刚拿新的筐篮回来,见从长梯上掉下的人,吓得面色煞白,心都要跳出来了。
一道纤长身影极速而过,将落下的人紧紧抱住,耳边是顾容慈紧张的声音,“三妹妹,你有没有事?”
沈沅惊魂未定,回过神才意识到两人现在有多么暧.昧,想一把推开他,眼前突然一阵晕眩,仿佛昨夜的药力还没过,顾容慈发凉的手抱着她让她莫名升起怪异之感。
她呆呆地看他,眼睫轻颤,双颊红润诱.人,粉嫩的唇瓣微微咬合,视线突然模糊起来,面前的人又变了一张脸,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你终于回来了。”沈沅唔喏呢喃。一滴晶莹泪珠从她眼眶里滚出,纤细的小臂慢慢地攀上了他的后颈,她花骨朵般盛放的唇徐徐贴近。
远处假山后,环素面色白了又白,心都要跳出嗓子眼,她侧眼觑着一旁站着的不知是何情绪的摄政王,又望向远处紧紧相拥的二人,有心提醒,喉咙处却如何都说不出话,连一个音儿的动静都发不出。
就在片刻前,小姐说提篮不够,要她去再拿一个,环素走时千般叮嘱小姐千万不要一个人爬梯,小姐答应得好好的,谁知她回来就见小姐一人爬了梯子还将要摔下来,环素吓得不行,又见顾家大郎君伸臂救下小姐,才刚放下心要过去,就又看到假山后的摄政王。
远处,不知为何小姐和顾家大郎君突然极为亲密,而且马上要做出逾矩之事,环素心再一次揪到一起。
陆浔立于假山后,袖中双手被凤羽鸟坚硬的齿喙啄得满是伤痕,匆忙赶路,他身上多处严重的伤口甚至都没来得及包扎,肌肤绽开,流着鲜红的血,一滴一滴顺着他的指尖落到地上。
他冷眼瞥向远处亲密相拥的男女,眸子微眯。他眼力好,远处发生什么都看得清。
好,可真好,小东西真是没让他失望,他承诺半月却将近过两月才回,她怕是早就巴不得他死了。
陆浔拨弄着拇指的扳指,压得鲜红的血顺着扳指的纹路游走渗透,越来越深,半面扳指都嵌到他肉里,他却仿若未觉。
第47章 殷勤
“三妹妹…”
男人的喉骨滚动下, 暗哑的声线却不是她熟悉的低沉,凉风簌簌而过,沈沅像是突然意识到什么, 骤然清醒,脸上血色褪去,挣扎着从他怀里出来, 转身时不甚踩到衣角,脚步踉跄下, 顾容慈欲上去扶她, 被沈沅侧身避开, 顾容慈的手僵住, 沈沅一抬眼, 便看到了假山后的陆浔。
他立在那,绛紫华服撕扯出大大小小的缺口, 是她从未见过的狼狈,血水将衣裳打湿, 殷出深色印迹,他阔袖下还在一滴一滴地淌着血。
他就那样看着她, 嘴角勾出嘲讽的弧度。
他怎么了?去了哪?怎么弄成这样?
方才…
沈沅猛然惊醒, 方才他是不是都看到了?
他会不会误会。
不,不是这样的。
沈沅恍然地朝他摇头, 眼眶里溢出泪珠,提裙向他跑过去。翻飞的衣裙仿若飘零的樱花, 圣洁无暇,又无比脆弱。
顾容慈远远望着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