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纾昨夜从慈宁堂回去想了一夜,她这个年纪在长安未出嫁的贵女中委实大了些,祖母也是为她着想,到她这个年纪再不嫁人,到最后求娶的夫君不是娶过妻带子的鳏夫,就是家中有一堆琐事要操持的纨绔子弟。
郭侍郎长子年岁与她相当,又身世清白,家中没有一堆乱七八糟的事,从未娶妻,带人谦和有礼,且钟情于她,实在是挑的不能再挑了,但谁叫沈纾心里只记挂着那个死了多年的男人。
她想过忘记,可越是忘记,记忆便越清晰,沈纾一辈子都忘不了,忘不了他唤她小姑娘的模样,他温和的笑仿佛还是昨日。
昨夜她直言便拒绝了祖母,祖母定是动了大气,都没叫她去祠堂,直接把她赶出屋。
在门外听祖母一声又一声的镇咳,再加上想到她即将要做违背多年教养的事,沈纾愧疚生得越多,这才想过来找窈窈,她嘴甜会说话,想去哄一哄祖母。
环素在外唤了好几声,要进去被沈沅拦住,沈纾等了一会儿,她心急,便直要往里进。
…
沈沅拦住了环素,又听到阿姊的说话声,且声音越来越近,心登时就慌了,也顾不得身侧这个喜怒无常的男人生气,手抓着他的胳膊,脚蹬他的腿,又摇又踹,“王爷,快醒了,别睡了,我阿姊来了!王爷,王爷,快醒醒!”
沈沅从他怀里钻出来,一面拿过自己的寝衣穿,一面又环视这屋子哪里能藏的下他这么大个儿。
好在她以前为了方便,直接把衣柜立到寝室内,沈沅找到藏身地方呼了一口气。
陆浔夺回凤羽鸟心头血后又不眠不休赶回长安,就见她和那个碍眼的搂搂抱抱,他心里赌气,虽被小东西哄好,但夜里少眠没睡过多久。
近些日子听说有不怕死的到沈家说媒,他更气了,当夜就来找她,温存过后,那些堵着的心思也畅快许多。
这夜睡得从未有过的安稳,白日便醒的迟,只知道小东西一直在吵他。最后陆浔实在不耐,便睁了眼,刚起身下榻话还没来得及说一句,就被她托着不知送到哪。
眼前黑乎乎一片,陆浔才意识到,是她寝室内的衣柜。
啧,小东西胆子真是大了!
陆浔还没顾得上生气,“啪!”他的阔袖长衫先砸到他脸上,接着衣柜合上,过了一会儿,噼里啪啦他的里衣对襟全都砸了进来,最后是他一双云纹锦靴,还有她柔柔怯怯的声,“王爷,我阿姊来了,您先委屈躲躲。”
被盖了一头衣裳的陆浔咬咬牙,长呼一口浊气。
第49章 提亲
“窈窈。”沈纾从屏风外进来, 眼先入了榻,见人不在榻里才看到背靠衣柜只着里衣的沈沅,她蹙眉疑惑, “你在那做什么?”
“没,没什么!”沈沅使劲靠了靠衣柜,直到确信柜门紧紧合在一起, 不再自己打开,才过去回应沈纾, “阿姊, 你一早来找我有事吗?”
这衣柜本就小, 对陆浔这么一个身量掀长的男人实在是委屈, 又被她使劲压门, 陆浔只得屏息在里面,他郁闷地靠里, 抵了抵后腮,等他出去必要好好收拾她。
沈纾刚想说话, 鼻翼下飘飘忽忽一股怪异的味道“窈窈,你这屋子什么味儿啊?”
沈沅一僵, 脑子发麻, 记起昨夜那个坏种在自己身上做的事,脸红了又红, 支支吾吾道“是我最近新调的香料,怪是怪了点。”
这味道可不像香料。
沈纾蹙眉, 打量着面前小自己四岁的阿妹,明眸皓齿,朱唇如玉,肌肤白皙水嫩, 脸蛋如绯色通红,晶亮的眼波光流转,却又隐隐埋于疲惫,哪像是一夜安眠的模样。
她并非不通情.事的闺阁少女,也不是个傻子。蓦地,她记起那夜祠堂她破了儿的唇,眼神怔住,那明显是被人咬的。
沈纾走近几步,离她愈近,沈沅心里发虚,阿姊什么眼力没人比她更清楚了,幼时她调皮贪玩,身子却病怏怏只能待在屋里。
一日她趁人不注意偷偷跑出去,结果第二日又发了高热,她一口咬定是自己夜里蹬被子才病,阿姊一眼看出她撒谎,还训斥了她一顿。
沈沅对上阿姊审视的眼神,愈发不敢看她。沈纾到她面前,在沈沅躲避时一把扯开她的高领,颈下斑驳的痕迹再也掩盖不住,沈沅慌乱地捂住脖子,眼睛闪躲,匆匆避开。
“窈窈!”沈纾气得袖中的手攥了又攥,朝着她通红的耳尖就捏了过去,怒气冲冲吼道“那个畜牲是谁!”
衣柜里的陆浔正系衣领,听到这句畜牲挑挑眉,又听那道娇娇软软的声音,怯怯地,一点跟他时的硬气都没有。
“是,是…”沈沅一把拉过沈纾,怕陆浔听到,附耳小声,“是我养的一个小宦儿。”她面色愈发得红,还有点不好意思,不想再继续提这件事,“阿姊,这件事只有你我知道,你不要再告诉祖母阿爹和阿娘好不好?我不想让他们担心。”
好一会儿,沈纾才缓下气。
“什么时候开始的!”沈纾拧她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