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他所料不错,陛下应该已经猜到他会这么做,所以至今都还未将齐沐在边境行骗之事公之于众。
秦艽,“...”
良久后,他轻轻一笑,“若早知大人插手了此事,我便不必一路忧心了。”
景白安看向他,低沉道,“仅此还不够。”
秦艽一愣,很快便反应过来景白安的意思。
他之前所图的是保苏大姑娘一人,而眼下看来,大人是要保苏府。
若是如此,在这风口浪尖上这件功勋的确不够。
顶多,能为苏大人保下血脉。
况且...
大人既然要迎娶苏大姑娘,那必然不能是罪臣之女的身份。
想到这里,秦艽又道,“若是加上苏姑娘曾免了一场瘟疫的功劳,或许可行。”
景白安一怔,他倒是将此事给漏下了。
苏月见也跟着抬起了头。
她当时做这些没想过要什么回报,不过是医者本心。
但若当真能救父亲...她也不惜借此去讨一份恩赐。
“可这事虽是事实,但蝉衣谷行事向来低调,也为以此居功,虽免了一场大患,但此事并未上报朝廷,若没有真凭实据,恐难以服众。”
秦艽说出了心中顾虑。
室内安静了几息,景白安突地起身,“我这就派人去一趟。”
苏月见却突然道,“来不及了。”
“此去南溪来回最快也要一月半,加上取证也要花不少时间,陛下给了大人一月,想必此时已经有不少人心知肚明了,一月之期一到,陛下必要做出决断。”
哪怕陛下偏袒大人,也不能放在明面上。
天子一言九鼎,若出尔反尔何以治天下。
景白安明白苏月见说的是实话。
不说路途遥远,就是去南溪几城取证,也要花不少的时间。
室内再次安静了下来。
杜若默了默道,“师父或许有办法。”
这话叫苏月见略有不解,“师父一直在蝉衣谷,除了救人外便没出过谷,更没来过京城。”
他老人家如何能有办法。
杜若看向苏月见,迟疑半晌,才道,“师父曾久住京城。”
不止苏月见,就是景白安秦艽都愣了愣。
他们是在去了江南后,才知道的蝉衣谷,传闻中,这位医神缪止医术通天,若他曾在京中久住,不应该没有名气。
而医术不比别的,绝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大成。
不知为何,景白安突然想起了一个人,那人的名气也曾盛极一时,遂问道,“敢问,医神缪止可是一直叫此名?”
苏月见闻言看向杜若,在她的记忆中,师父名唤缪止,未曾有过别名。
然却见杜若却久久不语。
“师姐?”
苏月见似是明白了什么,轻轻唤了声。
杜若这才道,“缪止一名,是师父十余年前离京后换的。”
景白安眸子微沉,默了默道,“十八年前,太子院院判医术惊人,名动京城,彼时先帝重病,是他妙手回春,然后来,就在他风光无限时,突然请辞,至此渺无音讯。”
见杜若没作声,景白安更是确定了心中所想,继续道,“敢问杜姑娘,医神缪止原本可姓梁?”
杜若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点头,“师父在京时,唤作梁淮。”
苏月见神情略显迷茫。
她竟不知师父曾为太医院院判,但她生在江南,未曾听过梁淮一名。
苏月见不知,景白安秦艽却是知道的,那时候他们已经记事了。
起初,他们也想不明白为何梁太医突然辞官离京,但后来随着年纪的增长,他们便明白了。
梁淮请辞那年,正是当初云宋的贺若国师贺若雪央被冠上谋反与盗窃罪逃亡在外之时。
可以说雪山贺若族是云宋最坚强的后盾,他们的存在便是为了在紧要关头护住云宋,多年前,在云宋生死存亡之际,是贺若一族几乎拼了全族性命保下来的。
那一场战斗后,贺若族只留下一个嫡出血脉,后来经过几十年的修生养息,贺若族才逐渐恢复元气。
且云宋在开国时就与雪山贺若族有过约定,每任少主必到朝廷任国师十年。
十八年前,雪央少主便是云宋的国师。
雪央少主,那是一个如神君般美好的人,可最后却因先帝对贺若族的宝藏起了贪欲而深陷阴谋,逃亡途中携妻女跳崖而亡。
连死了都背负着谋反盗窃的污名。
直到年前少年天子登基,才为雪央少主洗清污名,而如今贺若族的族长便是雪央少主之女,贺若婈。
为父亲洗清冤屈后,贺若婈便与帝师傅珩回了雪山,执掌贺若族。
梁淮当年辞官离京,也是因此。
如许多人一样,他深知雪央少主是被诬陷的,可即便他知道些什么,也无法